第172章 拍卖(二)_最后的机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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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拍卖(二)

  第172章拍卖(二)

  劳伦斯开办四十年至今,从来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

  中途加码的拍货郎,四万元这么不大不小的一笔,买一台治病用的机器,还是先发的试验品,开玩笑?

  没有任何道理。

  “五百,我说过了。”

  吴钩的声音忽然加大,片刻后卖官才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一声高喊。

  “两万零五百一次!”

  这下轮到杰瑞打哆嗦了,得到的消息跟现状产生了差别,他说自己没有额度上限,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一个派货郎而已。

  眼下卖官已经叫到第二声,他抽了口冷子,小心翼翼的目光往上抬,看向罗素的眼睛里头带着询问的意思。

  罗素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以能够被观察到的最小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但显然这逃不过姜沐霖的眼睛,他嘿嘿一小掰下来一小块麦芽,眉毛一挑挤兑道:“那小拍货郎跟你关系不错啊?不会是你私生子吧?”

  “你说笑了,姜。”

  罗素嘴角抽搐半天,眼里冒着火。

  这本来也不是个钱的事情,他就是跟这个夏国武师有过节,加上前些天纸灯会的事情,新仇旧怨恨加在一起,想坏姜的事。

  但现在他好像不但没能出掉心头那口恶气,反而自己被人扇了两巴掌。

  “加两百。”

  杰瑞伸出两根手指,每一次加价都要小心去看一遍罗素的脸色。

  “五百。”吴钩淡定地看着他,一只胳膊松了松肩膀,“咱加快一点啊,怪累的。”

  “你你骗我!”杰瑞气鼓鼓地咬着嘴唇。

  “都是生意嘛。”

  一来一去价格已经奔着三万去了,杰瑞脑门冒着冷汗,虽然额度是够,但那可是罗素早先给自己划下的线。

  可他的目光再度看向罗素时,得到的依旧是那个不勒颠男人阴沉的点头。

  他一咬牙,下完狠心后当即扣扣嗖嗖伸出一根手指,哪想得到吴钩回手给他加了一千。

  “你不果断,我帮你。”

  少年漆黑的眼睛要把他吞了一般。

  价格左右攀升,五六个回合间竟然涨了五千,吴钩的加码方式压得杰瑞喘不上气来。

  三万五千元,距离他四万的新额度已经不远了,但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掏得出第一个信函,为什么不能掏出第二个呢?

  现在已经完全从经济对攻变成了心理战,罗素阴沉着脸,但只能看达到四万之后,那个夏国少年的动作。

  他也得考虑价格达到离谱的程度之后,姜沐霖这边忽然停手的可能性,作为商会一派的他跟劳森重工并没有特别大的联系,不排除自己被人做局的可能性。

  利益面前没有国籍,这是他的信念。

  “三万六千五百一次!”

  “.”

  “好的我们现在的价格来到了三万七千零三百。”

  “.”

  “三万九千一次!”

  不少来自欧罗巴的白种人脸上涌着血色,这场代入感极强的拉锯让所有人都感到刺激,眼巴巴地等待着最终的一锤定音。

  “四万。”

  吴钩一抬手指,直接把额度顶满。

  杰瑞再度望向罗素,随后咳嗽一声,声音低沉地说道:“加一百。”

  “四万零一百一次!”

  卖官高喊,目光转向这个生面孔的夏国人,这一刻吴钩成了全场的焦点。

  “四万一千。”

  这句话惊得全场一片哗然,因为那万众瞩目的少年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陌生的不勒颠语出自第三个人。

  人们循声望去,只见坐在另一头不起眼角落里的,是个穿着灰格子衬衫的西洋少年。

  非常寻常且不出众的高加索人种长相,略长的头发、高鼻梁、雀斑,扔在欧罗巴人众多的劳伦斯中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他。

  他给出这个价格以后,再没有其他表示,只是端正地坐着,仿佛是个逼真的人偶。

  “四万一千一次!”

  吴钩脸上露出一丝很快闪过的震惊表情,随后眉头紧皱,扣紧的十指扮出潮水般的血红,没有加价。

  “四万一千两次!”

  杰瑞缩着脑袋看向高台,但对于那个忽然出现的不勒颠,罗素也全然没有头绪。

  他的余光看向身边眉头微微发紧的姜沐霖,这个老油子脸上的表情未必代表他的真实想法。

  但是——

  “他的情绪是惊讶,没有作假。”

  微弱的声音顺着耳蜗中的金属扣环传给罗素,一直有人从旁观察着这个中年人的状态。

  这是姜沐霖在整场拍卖中,第一次显露出这样的情绪。

  “四万一千三次!”

  这是最后的机会,不远处的吴钩仍旧一脸迷茫。

  罗素舒了口气,没再给出指示。

  “成交!”

  卖官的木槌落下,这场刺激的拍卖以极为戏剧化的结果落幕,忽然杀出来的不勒颠少年拿下了第二代生物机床。

  姜沐霖眯起眼睛,目光来回在那个不勒颠少年和吴钩之间来回跳转。

  只见那两人自落槌后就一直在挤眉弄眼,嘴角歪得能挂茶壶。

  随后吴钩倏地回头,冲他一笑。

  看到这一幕的罗素脸色阴得吓人,他按住头顶的帽子,飞快转身走出口外。

  “事务繁忙,告辞了,姜。”

  “哎,这么着急,不吃个饭再走?我请客。”

  姜沐霖转过身,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句,可惜那个飞快消失的身影没有理会他。

  会场外头,小个子、两撇胡的不勒颠人在等着罗素。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夏国人喜欢这么说,我亲爱的朋友。”欧拉甩出一根香烟,眼里说不上来是不是在笑,“你最近,似乎在这个东方武术家身上,吃下太多亏了。”

  “让他用四万块来买下底价一万的东西,也算让我出口气。”罗素接过对方丢来的香烟,语调低沉。

  “我看你可不像出气的样子,再说了,要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人需要治病用,四万块也不亏,劳森重工的尖端三星工厂上礼拜闹了火灾,恐怕生物机床会停产数个月。错过这次机会,要是有疑难病症就只能把病人送到不勒颠,旅途折腾不说,其中开销四万块打不打的住我看也悬。”

  “你说这些,就是想来看我笑话的?”

  “不不不,欧拉先生是你亲密的盟友,现在是,以后也是。我只是想问,你这一向有仇必报的性格,能就这么算了?拍下了,还有个交货,你没点动作?”

  “哼,要不是为了预防你说的这种事情,他根本没必要出现,我就不再讨没趣了。哼,等着吧,下次再动手,就不是一点钱的事了.我要他的命。”

  吴钩出了拍卖行以后,拐了几个弯的巷弄里,再度见到了那个中途杀出来的不勒颠男孩。

  两人对视了片刻,随后同时咧嘴一笑。

  只见那男孩忽然揪住自己一头半短的金发,随后猛地一扯,露出了底下短短的寸头。

  他拿着抹布,喷上了专用的卸水之后,在脸上几个来回,精致的妆容和假鼻梁终于被褪下,露出原本的那张东方人的面庞。

  段长弓。

  “刺激吗?”吴钩问。

  “刺激,我那一声四万一千喊出来,整个人动都动不了,还好后面不用我再叫了,整整三天啊,整整三天我练这一句话。”

  段长弓摸着胸膛口,一副还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随后将一张劳伦斯的凭证递到吴钩手里。

  第二代生物机床,到手。

  “敦口腔挺正。”吴钩竖起大拇指夸赞。

  “我立功了吧?”

  “立大功。”

  段长弓听了,乐得嘴角直弯,他想到自己做了这么久拖油瓶以后终于也支棱,当即胸膛要挺起来。

  可是下一秒他眼角余光一暗,只见一个圆脸短脖子的中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不远处的巷口,整个人顿时像个泄气了的皮球。

  “可以啊。”姜沐霖宽大的手指一边掰着糖块一边问,“吃糖不。”

  “我这.你.不.”

  段长弓一下子话都说不一句完整的,还是吴钩伸手接过,咧嘴一笑道:“谢谢姜师傅。”

  “曹老板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姜沐霖问。

  “他的。”

  “这个曹用,倒还有点本事。”

  姜沐霖淡淡两句话,随后宽大的手拍了拍段长弓的肩膀。

  那傻小子本来就愣,这会儿给他拍两下,是动也不敢动弹半分,愣愣地杵在原地跟块雕塑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姜沐霖问。

  “段段段段.”

  “名儿还挺长。”

  “段长弓。”吴钩一巴掌猛地拍在他后背上,给他整清醒了以后,段长弓这才小心翼翼地吞着舌头点了点头。

  “行啊,记住你了,之前看你打擂,有点印象,这辈子没练过武吧?”姜沐霖又问。

  “没有,就六擂前临几天,我兄弟教过两手。”

  “行啊,要是愿意的话,回头你去国术馆,宋云谦你可认识,我那个大徒弟。”

  “认认认识。”

  “你去跟他讲,是我说的,让你领个外门弟子身份,他负责把带着,有问题叫他来找我,可明白?”

  这两句话给段长弓说得跟醉酒上头一样,他瞅着面前的中年人老半天,直到吴钩咳嗽一声,这才回过神来,随后猛地四肢伏地,脑壳顶着地磕了一个大的。

  “行了,去吧,我跟你这兄弟还有几句话说。”

  姜沐霖摆摆手,段长弓这才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巷口冲出去。

  “这才像是初次见我的反应,哪像你,多少个心眼子藏在肚里头。”

  姜沐霖冲那背影一扬下巴,随后又朝吴钩一勾嘴角。

  “不计划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遇见姜师傅,拉上曹老板”吴钩沉着目光迎过去,“在那等着上天落下机会,等人垂怜,在我看来跟等死没什么两样。”

  “嘿嘿,段长弓那小子刚刚的大礼,也是你教的?”

  “嗯。”

  这武林中拜师讲究行礼,正常来讲磕三个已经是大礼,而刚刚段长弓磕的,却是更大的礼,因为那磕三个的是脑门着地,一个的,是脑壳顶。

  “看来你没少研究。”

  “事在人为,苦功不嫌多。”

  “倒也没错,别走错方向就成。”姜沐霖吸口气,倚着墙根轻轻一靠,“我是真没想到,被你跟那曹老板两人,给联手演了一出,我还以为你临时临地告诉我手上多了张银行户头,已经是全部了。”

  “骗不过姜师傅,恐怕也难骗过那不勒颠人。”

  “怎得,他比我聪明啊?”

  “那不能,他比你狡诈恶毒。”

  “你倒是会说话。”姜沐霖笑眯眯的,随后眼光一沉,“曹用什么时候找上你,说投资来的?”

  “第三擂打完。”吴钩实话实说。

  “那时你就答应了?”

  “没,是第五擂开打前一天,他又找到我,说了这个事情,他有些商业间谍在不勒颠商会那边,打听到了这个事情泄露,说愿意帮我。我想着油多不坏菜,多层保险也好就答应了,谁知道还真多亏了他。”

  “嘿嘿,这个曹用不揭发,倒是找上你来了,想立功是吧,脑子活络的——他那洋行叫什么,骄龙?”

  “对。”

  “成啊,他救我脸面,我也给一面子,帮我带个话给曹老板,说有空可以找我聊一聊,那薛记洋行肯定是靠不住了,看他抓不抓得住机会。”

  “好。”

  “哎对了,你加一句,跟他说,这蔡经理背后是谁在捣鬼我懒得查,只要有能力、有心办事,不是吃里爬外的玩意儿,那都好说。”

  “姜师傅这是怀疑曹老板自导自演?”

  “怀疑倒也谈不上,只是知会他一声,我不是傻子——你这边也是解决一大心事,那头银行交付好,晚上你母亲就能用上最新的生物机床。”

  “嗯。”

  吴钩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活泼的光彩。

  “可别忘了,你在我这有一擂欠着呢。”

  “凌晨我还来,忘不了。”

  “忘不了?那我大簿上一笔哪里来的?”

  “.”

  晚间,时近黄昏,夕阳在海面上只剩半张脸。

  来来往往的船只鸣响汽笛,被白气包裹的宽阔船身切开赤色水面。

  男人裹紧了黑风衣,整个人所在几个垒起的木桶中间,脚上皮鞋一下一下敲打地板,他的心情很急躁。

  又是一声船只靠岸的汽笛声响,他急急忙忙地探出头,随后在看见了桅杆上那张映着落日余晖的旗帜时,忽然露出了笑容。

  他猛地从木桶堆里爬起身来,冲着那面日不落帝国的旗帜迎了上去。

  “我想你一定就是罗素先生说的蔡。”

  船长站在甲板上,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大衣,嘴里叼着烟斗。

  “是,我是,罗素答应这次以后接我去敦口生活。”

  蔡慕点了点头,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表情有些激动。

  “唔那什么来着,上船吧,商会就是喜欢丢给我一些麻烦事情——等等,拍张照,对,岸上来一张,船上来一张,罗素需要宣传,这样才能再有人替他干活。”

  “咱们什么出发?”

  “马上.罗素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金融城里的一份体面工作、周薪一百镑、大别墅、金发妻子,还邀请我参加上流社会的宴席,这都是他答应我的。”

  “妈的,老王八蛋,这张嘴可真会开价。”船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只手插进鼓鼓囊囊的大衣中,“那,上路吧。”

  汽笛声起,蒸汽货船默默行进,载着他驶向日落尽头的无边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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