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_穿成穿书女主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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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谢悼。”

  有人喊他。

  那声音好似来自于地府,阴冷中带着些许讥讽,谢悼站在杀欲之气的漩涡当中,他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风中带着寒气,冷得人指尖都在发颤,源源不断的杀欲之气顺着风灌入谢悼的身体里。

  他脚下仿佛翻滚着地府的岩浆,恍惚间回到了他还是枚恶种的时候。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恶种不是人,它更像一种只有本能的动物,本能地寻着恶与绝望的方向奔跑,本能地撕咬着身旁的猎物,本能地这么活下去。

  “你可知这个名字的含义?”

  谢悼知道。

  但他并不在乎。

  这不是他第一次以人的姿态诞生在这世上,他一直在地府里沉睡,偶尔会被人唤醒。

  他会赤条条地来到人界,走过人间山河,走过满是寒鸦匍匐的尸骨堆。他会一次又一次死亡,然后一次一次吸食着杀欲之气复生。

  每次复生会让他变得更强大,但也会让他更接近“恶”。

  直到最后整副躯壳都成为杀欲和恶念的载体,那时的他就会真真正正成为一个怪物,重新成为那个屠戮人界的恶种。

  但这些对于谢悼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天界需要的时候醒来。

  在天界如愿以偿之后重回地府。

  在等待数千年后获得一个重新来到人世的机会。

  谢悼就在这样的轮回中不断反复着。

  偶尔也会学习着,该怎么样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但无论学成什么样子,好像都不重要了。谢悼低头看着自己被黑气缠绕的双手,突地大笑,他的眸色越来越暗,明明眼前火光四起,但他的眼瞳却黯淡无光。

  而就在这时,杀欲之气的漩涡却有散开的迹象。

  有人闯入。

  那紫色的身影带着铃铛一路叮当直响,南遥张开双臂一把扑进了谢悼的怀中,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她是干净的、澄澈的。

  在这片漆黑的浓雾之中仿佛带着亮光,双眸灵动,好像天地银河全都在她眼中。

  杀欲之气会腐蚀人类的神魂。

  谢悼眉心微皱,刚准备将她拉开,却发现那黑气却清一色从她身旁绕开,好像是畏惧着什么一般不敢靠近。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南遥声音带着些轻颤,好似在哽咽。

  谢悼看着南遥。

  为什么?

  哪怕冒着被杀欲之气腐蚀的危险也要来阻止自己?

  南遥直起身扯出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就将他往外头拽。

  她眼帘低垂,眸中全是不忍,似乎做出什么决定一般深吸一口气:“你别杀了你都杀疯了,你杀完了我杀什么?你这样我很没面子的,所以你现在去旁边坐着,该我上场表演了。”

  谢悼:“…?”

  但南遥才不管谢悼同不同意,她要是再不出手就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了。于是她连拖带拽把谢悼扯到祁故渊两人的旁边,按着他的肩膀坐下。

  但她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没礼貌,万一谢悼生气就麻烦了。

  于是南遥从灵囊里翻出自己自制的遮阳伞,插在谢悼旁边。

  她又抽出一个软垫,将谢悼拉起来,垫子放在地上之后再按着他坐下去。

  她搬出一个小桌子,桌子上倒了一壶灵山特级甘泉,还往里面放了一片小柠檬。

  做完这一切之后,南遥觉得自己的诚意足够了。

  于是她朝着谢悼鞠了个躬,感谢他刚才为了自己和守魔山的英勇付出,接着转过身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举起剑朝着那团杀欲之气和死行尸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我来——!”

  谢悼从刚才一直沉默到现在,他望着南遥勇往直前的背影,安静许久后却不知为何,没能遏制地低笑了声。

  但觉察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之后,他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虞迟迟和祁故渊两个人显然已经适应。

  他们特别殷勤地站起身给谢悼捏肩倒水:“救世主您辛苦了。”

  谢悼:“?”谁?救世主?

  虞迟迟十分感动,她文思泉涌已经准备开始创作:“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事迹歌颂至整个人界。”

  南遥剑引灵火,将这团黑气团团围住,灵火汇聚成赤虎的姿态一口将杀欲之气吞下,两股力量缠斗着,直至那原本就快要被打散的杀欲之气被撕碎成无数黑点,狂风一吹消散在空中。

  南遥举剑追赶着满地的死行尸,跟快刀切水果一样揪住一个砍成两半揪出另一个砍成两半。

  “嘲笑我是吧?”

  “看不起人是吧?”

  “欺负谢悼大哥是吧?”说完这句话她小声补充一句,“虽然没欺负成功。”

  死行尸嚎啕大哭。

  画面很凄惨。

  明明是行侠仗义,南遥却打出了反派屠城的气势。

  此刻,谢悼在吃瓜,南遥在乱杀。

  最后,眼前只剩下天天围在头上直转,鬼哭狼嚎还毁人心智的死魂。

  这个有点难办。

  南遥之前一直不对他们出手,就是考虑到死魂多半都非纯恶,而是受杀欲之气的影响才会变得狂躁。

  现在杀欲之气已经被清除,南遥觉得自己作为救世主,得给它们一个机会。

  于是她说:“放你们一马,你们去给山中迷路的旅人引路吧。”

  小黄:如此正义之言,居然是从你的口里说出来的。

  但下一秒——

  “引路的时候记得报我名字。”南遥说,“是这样的,我比较虚荣。”

  说完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也要带上谢悼大哥的名字,我觉得他还是比我辛苦一点点的。”

  谢悼稍稍抬眼,他不解地看向她,似乎并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她总是在人意料之外。

  谢悼很少有无法掌控的人或者事,南遥是第一个。

  但却…不让他反感。

  死魂散去。

  南遥得意洋洋地转过身,看见谢悼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喝着柠檬山泉,一旁两个小跟班一个在非常殷勤地扇风,另一个在奋笔疾书写论坛。

  南遥探头一看——

  【被世人误解的死囚依旧怀有赤诚之心,即便身陷囹圄也要拯救整座山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宁可为道义战死沙场?——《救世主的诞生·谢悼篇》】

  “……”我白忙活了?

  南遥正准备义愤填膺,却用余光扫见谢悼正盯着自己。

  她理直气壮:“我可没有独占功劳喔,我刚才让死魂也报你名字了。”

  谢悼眉心稍动。

  “你看,从此以后整座守魔山听到你的名字之后,都不会忘记在悼念山中死去的亲人同时,感谢你的出手相助救民于水火。”南遥笑眯眯地凑近他,“谢悼谢悼,反过来就是道谢,你要成为大英雄啦。”

  她好似一点都不害怕,理直气壮地看着谢悼,笑得那样明媚。

  两人对视,却是谢悼先挪开视线。

  他抬手按住南遥的额头,将她推得远了些,

  南遥委屈地揉揉额头,见虞迟迟还在奋笔疾书,于是她凑上前去:“我呢?我的名字呢?”

  “对哦。”虞迟迟恍然大悟。

  于是她加上一段——

  【心狠手辣的少女也被救世主的光辉所感化,从此以后心向光明,为拯救守魔山积极地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南遥说:“我没有威胁的意思,但你可以再想想要不要修改一下哦。”

  魔域。

  在寻常人的印象中,魔域应当是寸草不生充斥着血腥与恐惧的杀戮之都。

  但其实并非如此。

  听南遇晴女士说,在老早以前魔域的确是传闻中的那副鬼样子。但是南遇晴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基建,仙域的装修风格比较固定不适合搞得花里胡哨,妖域的妖兽体型各异思考设计太费脑筋,那么最适合她玩基建的地方,显然就是魔域。

  于是她花了几年的时间在魔域瞎倒腾,显然,南遇晴女士的审美水平很不错,也让魔域成了人界闻名的繁华之都。

  “哇!”祁故渊发出没有文化的感叹,“房子好高!湖好清澈!灯笼好看!飞鸟好漂亮!”

  虞迟迟显然有文化一些:“雕梁画栋错落有致,听闻魔域没有白日只有黑夜,这赤红灯笼做点缀尽显繁华之气。”

  魔域之都热闹非凡。

  在三域居民关系缓和之后,魔域内便不仅仅只有魔人,多得是像祁故渊这样来到此处拜访的修士旅客。

  更何况魔域最近还有一件大事——

  魔尊夜隐举办了一场斗灵大赛,奖品正是那件足以惊动天下的武器,杀魂刀。

  不少人就是奔着这把刀来的。

  这也是祁故渊和虞迟迟此行的目的。

  虽然比赛方式和报名都还未开启,但已经有不少人听闻风声赶往此处,这也就是为何守魔山凶险万分,却还是有成千上万的人义无反顾地进山前往魔域的原因。

  “这把刀真的这么厉害吗?”南遥不解。

  祁故渊正色道:“那当然。你知道魔尊吗?那可是一人就能撼动整个人界的强者,这把刀跟随他出生入死经过无数淬炼,传闻只要杀魂刀露出刀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南遥心虚:…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拿这把刀切过萝卜这件事。

  但很快她又觉察到不对。

  如果参加比赛的话…评委不会是夜隐叔叔吧?!

  谢悼一行人刚刚踏入魔域,集市上的叫卖声便停了。

  摊主小贩、过路行人全都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几人。

  下一秒,这群人蜂拥而来,簇拥着谢悼感激零涕——

  “多谢这位大侠,若不是您,我的相公还被困在守魔山无法出来。”

  “您的英勇事迹我们全都听说了,放心,这次斗灵大赛我拿我的全部家当支持您!”

  “大侠,虽然多亏您出手相助我们才能平安度险,但很抱歉,这把杀魂刀我们必须要拿到。我们尊敬您,但在赛场之上,我仍然会将你当做劲敌!”

  虞迟迟很满意。

  看来她发布的江湖八卦又能够大卖了。

  小黄趴在南遥肩上,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偶尔也要检讨一下自己。”

  南遥根本来不及检讨自己。

  因为围绕在谢悼旁边的人太多,硬生生把站在他旁边的南遥挤了出来。她没站稳,连连后退几步朝着一旁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身上倒去。

  谢悼用余光扫到南遥,他下意识地一抬手握住她的后脑,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拉。

  动作好似比脑子快。

  就连谢悼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反应过来时,南遥已经被他拽回跟前了。

  南遥紧张兮兮地望着他:“谢谢。”

  然后颤抖着从灵囊里掏出一锭黄金,颤颤巍巍地递到他手上。

  谢悼却突然轻笑出声。

  南遥不解地看着他。

  “算了。”谢悼收回手,“这次是赠品。”

  赠品?

  南遥眼睛一亮,就像是那种会被便宜小礼物哄好的幼稚小姑娘,欢呼一声后黏在谢悼身边振振有词:“好吧,虽然你没有收我钱,但我还是要和你说清楚哦。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以后可不能反悔的……”

  谢悼:后悔了。

  谢悼:她话好多。

  谢悼走得飞快,南遥只得拦在他身前倒着走,边走边絮絮叨叨。

  一不留神,后背撞在了谁的肩上。

  好痛。

  南遥一转身便对上一双孤傲的眸。

  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衣饰华丽。此刻眉峰微皱,整个人透着股寒气。

  南遥刚准备开口道歉,那人先冷笑一声:“呵,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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