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仙人洞府的小鲛君
宴席的日子很快到了。
慕容恨提前找荆折借了一身小童的道袍,赴宴的那天让她家小乖鱼穿上。
这道袍虽是小童穿的,不过穿在小鱼身上还是很大。他的鱼尾被藏进了衣摆里,小肉胳膊也伸不出来了。如此看起来,倒和一个三岁的孩童没什么差别。
慕容恨单手托着青崝的小身子,青崝则抱着慕容恨的手臂。仙门里的人，她只认识荆折和掌门，于是她便邀了荆折同行，这样也不会太尴尬。
“没想到你也喜欢凑这些热闹。”荆折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了,她穿着一身白衣，梳着高而端庄的发髻，摇着羽扇，好一派风流气韵。
“总闷着不好，带青崝出来玩玩。”慕容恨淡淡解释道。
两个人一同入了席,坐在一棵盛开的桃树下。汉白玉石做的石几清雅温润，青玉的盘盏造型别致，几片粉红的花瓣落在上面,打乱了素雅的色泽，却平添了几分兴味,别有一番风韵。
“我没看错吧，今年尘渊长老竟然也来了。”
“哪里哪里？”
“就在那边啊，荆折长老旁边啊。”
“哇,那就是尘渊长老啊，果然如传闻一样，生得好好看啊。”
“那当然,据说尘渊长老可是咱们仙门第一美人，只是性子清冷，很少从洞府出来。”
“啊啊，果然越是这样神秘的人，越有魅力啊。”
“那当然啊，你不知道咱们尘渊长老，不仅生得好看，而且修为还高。据说之前一直在咱们仙门流窜的黑虺，就是尘渊长老除掉的。”
“真的啊，那太厉害了！”
于是没一会儿的功夫，慕容恨就收到了无数仰慕倾慕爱慕的目光。
荆折坐在白尘渊的身边，面上平静无波，语气却酸溜溜的：
“终于知道师父当年为何总不让你出来见人了，就你这倾倒众生的架势，整个仙门非被你搅乱了不可，谁还有心思修行？”荆折饮了一口果酒，喂叹一声。
青崝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于是就一直躲在慕容恨宽大的袍子里。如今听了荆折的话，也好奇地探出了小脑袋。
“阿渊，他们为什么都叫你尘渊长老？”青崝自打化形之后，除了白尘渊就只见过荆折一个人，于是荆折叫白尘渊“阿渊”，他就也跟着这么叫了。然而如今，他看着宴席上的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称呼白尘渊“尘渊长老”，于是他便觉得有些懵了。
荆折见青崝一脸懵懂，便耐心地解释道：“他们这么称呼阿渊，是因为她在门派中的位份比较高。”
正在此时，一位满头银发的弟子走到慕容恨和荆折面前，也毕恭毕敬地称了二位“长老”，并以晚辈之礼敬了酒。
“我......我之前那样，是不是不太好？”青崝小声问着，明明自己是这么一小小只的。
慕容恨看着怀里的团子忧虑的模样，软声安慰道：“就这么叫吧，只是个称呼而已。”
青崝闻言，心里更虚了。
慕容恨看着小鲛人一直在心焦，便问道：“你吃果子吗？”说着，将一个黄澄澄香喷喷的灵果递给了青崝。
青崝本来没心情吃果子的，结果闻到了果子的香味，就没有禁住诱惑。
荆折看小鱼抱着灵果啃得十分香甜，就凑过来打趣道：“别光吃果子啊小鱼，今天的酒才是主角。你就不想尝尝吗？也是用这种好吃的灵果酿的哦。”
“真、真的？”小鱼如今还懵懵懂懂的，对许多东西都充满了好奇。他听荆折如此说，心中便有些跃跃欲试。
而正在这时，这一人一鱼的计划却被身旁的慕容恨给打断了。
“他不能喝酒。”慕容恨嗓音平淡，语气却坚决。
“你也真是小气，我就用筷子蘸一点给他，又不会喝醉。”荆折不满道。
“他还小，一点也不行。”慕容恨的语气依旧没得商量。因为她亲身经历的，知道这家伙若是喝醉了，场面会多么难以收拾。
荆折见白尘渊如此坚决，自然就只能放弃了她的打算。
如此一来，众弟子这才注意到，尘渊长老的怀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那小娃娃是谁啊？生得真可爱。”
“不知道啊，难道是尘渊长老新收的小徒弟？”
“不是尘渊长老的孩子就好，不然我就要心碎了。”
“哈，不可能是孩子的啊，尘渊长老一直没有道侣啊。”
青崝他们鲛人一族，耳力极好，即便是那些小声的议论，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阿渊，道侣是什么？”青崝一脸真诚地问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希望阿渊有道侣呢？”
面对青崝单纯懵懂的眼神，慕容恨觉得如今似乎还不是时候讲这些事情。于是她又拿了些干果放到青崝面前，轻声道：“那都是大人的事，等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小鱼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白尘渊不想说，他就乖乖不问了。
这次的宴席真热闹，有人唱诗，有人舞剑，有人弹琴......青崝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于是全程都看得津津有味。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尘渊长老怀里的这个可爱的糯米团子，以致于整个宴席期间，总是有人跑过来想抱抱他捏捏他，搞得慕容恨不胜其烦。
青崝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受欢迎，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害羞。于是就抱着慕容恨的胳膊，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的人们。而他越是这样羞怯，人们就越觉得他可爱。于是慕容恨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这个地方，怪蜀黍怪阿姨都这么多的吗？
慕容恨在宴席开始之后没多久就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不过她看着青崝对今天的宴席似乎还挺感兴趣，就硬着头皮坚持到了最后。
回去的时候，小乖鱼想必是太累了，半路上就窝在慕容恨的怀里睡着了。他的小嘴巴微微张着，睫毛又长又翘，肥嘟嘟的脸蛋都挤变形了。
回到洞府之后，慕容恨便轻轻将小鱼放进了潭子里。小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碰到熟悉的灵泉水就下意识地滑入水中游到潭子深处去了。
今天慕容恨全程抱着小鱼，所以和小鱼接触的地方都是潮乎乎的。如今回到自己的住处，慕容恨第一时间就去汤泉里泡了个澡。
这泡澡的汤泉也是灵泉水，身体入水的一刻，慕容恨只觉得通体舒泰，说不出的熨帖。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埋头修炼，心里的那根弦绷得很紧。如今乍然放松下来，便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她就靠在汤池边的玉石凳上，闭目养神。
不知自己眯了多久，慕容恨忽然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警觉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池子外面一只鲛人和一条狗，正巴巴地看着自己。
慕容恨：“......”她应该在汤池外面安个门才对。慕容恨一面吐槽，一面迅速取来外衣搭在身上。
“阿渊，你在泡澡吗？”青崝好奇地问道。
慕容恨“嗯”了一声，继而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睡醒了？”
青崝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路上睡了挺久了，所以一到潭子里反而不太困了。”小乖鱼说到这里，又看了眼热气腾腾的汤水，“阿渊，你们人都是要用热水泡澡，很舒服吗？”
青崝说着，小心地伸出一根肉肉的小指头，放到了水里。
“好烫......但是，好舒服......”小乖鱼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阿渊，我和将军可以进来吗？”
慕容恨微微惊讶：“你确定？”
小鱼点了点头。
“可这水是热的，你要是煮熟了怎么办？”慕容恨不确定鲛人是否能适应这种汤泉水的温度。
小鱼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水这么热，他要真被煮熟了，这岂不就变成一锅鱼汤了？
嘤嘤嘤。我才不要变鱼汤呢。
青崝想到这里，最终还是放弃了泡澡的愿望。
慕容恨看到小鱼似乎有些失落，于是便安慰道：“也许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不会怕热水了。”
“真的吗？”小鱼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大概吧。”其实慕容恨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好好修炼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那我好想快点长大啊。”小鲛人摆着尾巴，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修炼成功以后的情形了。
慕容恨见到小鲛人似乎已经重拾了希望，于是便鼓励道：“等你能化出双腿之后，我便带你去山下历练。”
“真的？”小鲛人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
“骗你做什么？”慕容恨道。因为在她的心里，何尝不希望小鲛人可以快快长大。
有了这样一些念想，小鲛人平日的修炼就更勤奋了。只可惜冬去春来，又好几年过去了。慕容恨又被迫给荆折交了好几年的稿，小鲛人却一点个子都没有长，还是之前那个三岁小豆丁的模样。
为此，青崝表示：“嘤嘤嘤......”
关于青崝不长个这件事，慕容恨也很疑惑。
“难道是修为不够，或者是营养不够？”在她的理念当中，总觉得小鲛人至少应该像人类的孩童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也会慢慢成长。而如今看青崝的表现，显然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就是如此短小的一个品种？”慕容恨看着青崝，自言自语道，“还是你们鲛人一族和人类的年龄计算方式不一样？”
可如果那样的话，这么多年都抵不了一岁，那等到小鲛人长大，还得需要多少年呢？
慕容恨觉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因为如果真的那样的话，等到慕容恨可以带着青崝下山历练的时候......或许还得过个百八十年。那样的话，原主留下的春宫“存稿”，肯定就不够了啊。
难道她已经注定了要走上“原创”这条路了吗？
对此，系统表示，它还挺期待的。
慕容恨：“......”
小鲛人仰头看着白尘渊一脸严肃的样子，都要哭出来了：“我......我就是这种短小的品种吗？我永远都长不大吗？”
慕容恨看着小鲛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心疼。于是便安慰道：“长不大就长不大了，这样也挺可爱的。”
不过慕容恨这种钢铁直的安慰方法只会起到反作用。青崝听了这话，果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不要这么短小，我要又大又长，嘤嘤嘤......”
小鲛人哭得十分伤心，慕容恨怎么安慰都没用。
系统：“大佬，真的，我觉得您不开口安慰的话目标男主兴许还能少哭会儿......”
慕容恨：“......”
虽然慕容恨觉得很不爽，不过还是不再开口劝了。而是把小鲛人抱到腿上，替他拍背顺气。
这样一来，小鲛人的哭声就变成了一顿一顿的：“嘤、嘤、嘤、嘤......”他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
将军一直趴在旁边看着，此时也走到了青崝的身边嗅了嗅，以示安慰。
白尘渊的洞府灵气充足，乃是一块修炼的风水宝地。将军这些年呆在这里，虽然没有刻意修炼，但长期吐纳日月精华，内丹也醇厚了不少。最显而易见的变化就是......将军它现在，会说话了。
“或许你们可以去找掌门，求一些仙丹回来？”将军提议道，它说话并不是用嘴，而是靠额头的内丹，因此样子就有点怪，“我听荆折说过，咱们门派的弟子，但凡有修炼遇到瓶颈的，吃了掌门炼制的十全大补丹，都能很快见到成效。当然，这仙丹十分珍贵，不是任何人都能讨来的。不过白尘渊既是仙门长老，这面子想必掌门定是要给的。”
青崝闻言，抽搭了几下，然后从慕容恨的身上跳下来，低头把他哭出来的鲛珠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捧了一捧，交给慕容恨：
“阿渊，能不能用这些鲛珠，去、去给我换一颗仙丹回来？”
慕容恨见她的小乖鱼如此诚心诚意的，自然不忍心拒绝，当即带着他一同去见掌门了。
掌门见到青崝，眼中流露出惊讶：“这是当年宴席上见到的那个小娃娃？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半点个子也没长呢？”
原来，掌门和慕容恨一样，也是个钢铁直。
青崝听了掌门的话，当即就又哭了起来。
慕容恨嗔怪地看了掌门一眼：“好不容易哄好，又让你给惹哭了。”
掌门表示：“对不起......”
现任掌门其实是前任掌门的徒孙，按照辈分来说，还比白尘渊矮一辈。
慕容恨又哄了好一会儿，青崝才不哭的。掌门见终于把尘渊长老的宝贝疙瘩给哄好了，自然是有求必应。别说是仙丹，要她的炼丹炉都给。
青崝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仙丹，作为交换，又把自己准备好的一袋鲛珠交给对方。
掌门本来是不敢收的，不过青崝说他们鲛人一族向来恩怨分明，不愿欠别人人情，于是便只能半推半就收了......一颗。
掌门表示，如今鲛人一族已经难觅踪迹，鲛珠更是世间罕见。她这仙丹虽然珍贵，但是到底是可以再生之物，价值无法和鲛珠相比。
青崝闻言歪了歪头，说这珠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他的潭子底下就有很多。
掌门：“......”长老到底是从哪里拣来这么个活宝？
回到洞府之后，青崝立即将仙丹吃了，而后卷起鱼尾开始打坐。
鲛人一族由于具有与生俱来的灵气，因此成长的方式与其他生灵并不相同。
当青崝还是一条鲤鱼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一条真正的鲤鱼。那时的他思维很简单，记忆力也十分差劲。
而随着他的修炼加深，待到他化形之后，记忆会随之苏醒一部分。比如，他会记起自己的名字，对自己的父母也会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还有一些重要的事，例如鲛人在这个阶段的修炼方法，等等，也会慢慢回到脑海里。
有了仙丹的帮助，青崝似乎又记起了一些新的东西。他开始按照记忆中人鱼古老的方式呼吸吐纳，额上的鲛丹果然越发清明浑厚了。
为了不影响青崝的修行，这几日，慕容恨便会约着荆折一起去后山切磋。
如今经过这几年的恶补，慕容恨的御剑之术已经大有所成。
“好了，如今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剑修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荆折顶着一身的剑窟窿，故作深沉地说道。而后，呕了一口血出来。
慕容恨无语地扶了她一把，将一颗止血丹塞进她的嘴里。
“都说了点到即止，你的好胜心怎么总是这么强？”慕容恨觉得今后自己不能再找荆折切磋了，这货比试起来太疯，而且是不要命那种。
“怎么，你如今已经瞧不上我的剑术了么？”荆折怨念道。心想这天杀的白尘渊，怎么稍微努力一点就变得这么强了？这让她一个苦练了几百年的人情何以堪？
嘤嘤嘤......好嫉妒。
慕容恨瞥了荆折一眼，无视她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嫉妒之情，淡定道：“你不是符修吗，这么纠结御剑术做什么？”
荆折听了这句，才猛然意识到：“对哦，你的符阵比我的剑术烂多了。”荆折觉得心理瞬间平衡了。
慕容恨：“......”就不该安慰你。
傍晚的时候，慕容恨送走了荆折，回来发现青崝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专心修炼，而是趴在潭子边上，一脸兴奋地看着慕容恨。
“阿渊，我、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青崝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扭捏，脸红了大半。
“什么好消息？”慕容恨俯下身问道。
青崝扬起肥嘟嘟的小脸，凑到慕容恨耳边轻声说道：“我长出鳍脚啦。”
慕容恨闻言，表情有些怪：“......所以你之前，一直是条太监鱼吗？”
青崝：“......”
作者有话要说：青崝：被嘲笑了，嘤嘤嘤……
慕容恨：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有鳍脚的……
青崝：怎么可能，我的鱼尾明明一直那么光滑的。
慕容恨：所以，以后就不那么光滑了吗？
青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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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恨提前找荆折借了一身小童的道袍,赴宴的那天让她家小乖鱼穿上。
这道袍虽是小童穿的,不过穿在小鱼身上还是很大。他的鱼尾被藏进了衣摆里,小肉胳膊也伸不出来了。如此看起来,倒和一个三岁的孩童没什么差别。
慕容恨单手托着青崝的小身子,青崝则抱着慕容恨的手臂。仙门里的人，她只认识荆折和掌门，于是她便邀了荆折同行，这样也不会太尴尬。
“没想到你也喜欢凑这些热闹。”荆折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席了,她穿着一身白衣，梳着高而端庄的发髻，摇着羽扇，好一派风流气韵。
“总闷着不好，带青崝出来玩玩。”慕容恨淡淡解释道。
两个人一同入了席,坐在一棵盛开的桃树下。汉白玉石做的石几清雅温润，青玉的盘盏造型别致，几片粉红的花瓣落在上面,打乱了素雅的色泽，却平添了几分兴味,别有一番风韵。
“我没看错吧，今年尘渊长老竟然也来了。”
“哪里哪里？”
“就在那边啊，荆折长老旁边啊。”
“哇,那就是尘渊长老啊，果然如传闻一样，生得好好看啊。”
“那当然,据说尘渊长老可是咱们仙门第一美人，只是性子清冷，很少从洞府出来。”
“啊啊，果然越是这样神秘的人，越有魅力啊。”
“那当然啊，你不知道咱们尘渊长老，不仅生得好看，而且修为还高。据说之前一直在咱们仙门流窜的黑虺，就是尘渊长老除掉的。”
“真的啊，那太厉害了！”
于是没一会儿的功夫，慕容恨就收到了无数仰慕倾慕爱慕的目光。
荆折坐在白尘渊的身边，面上平静无波，语气却酸溜溜的：
“终于知道师父当年为何总不让你出来见人了，就你这倾倒众生的架势，整个仙门非被你搅乱了不可，谁还有心思修行？”荆折饮了一口果酒，喂叹一声。
青崝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人，于是就一直躲在慕容恨宽大的袍子里。如今听了荆折的话，也好奇地探出了小脑袋。
“阿渊，他们为什么都叫你尘渊长老？”青崝自打化形之后，除了白尘渊就只见过荆折一个人，于是荆折叫白尘渊“阿渊”，他就也跟着这么叫了。然而如今，他看着宴席上的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称呼白尘渊“尘渊长老”，于是他便觉得有些懵了。
荆折见青崝一脸懵懂，便耐心地解释道：“他们这么称呼阿渊，是因为她在门派中的位份比较高。”
正在此时，一位满头银发的弟子走到慕容恨和荆折面前，也毕恭毕敬地称了二位“长老”，并以晚辈之礼敬了酒。
“我......我之前那样，是不是不太好？”青崝小声问着，明明自己是这么一小小只的。
慕容恨看着怀里的团子忧虑的模样，软声安慰道：“就这么叫吧，只是个称呼而已。”
青崝闻言，心里更虚了。
慕容恨看着小鲛人一直在心焦，便问道：“你吃果子吗？”说着，将一个黄澄澄香喷喷的灵果递给了青崝。
青崝本来没心情吃果子的，结果闻到了果子的香味，就没有禁住诱惑。
荆折看小鱼抱着灵果啃得十分香甜，就凑过来打趣道：“别光吃果子啊小鱼，今天的酒才是主角。你就不想尝尝吗？也是用这种好吃的灵果酿的哦。”
“真、真的？”小鱼如今还懵懵懂懂的，对许多东西都充满了好奇。他听荆折如此说，心中便有些跃跃欲试。
而正在这时，这一人一鱼的计划却被身旁的慕容恨给打断了。
“他不能喝酒。”慕容恨嗓音平淡，语气却坚决。
“你也真是小气，我就用筷子蘸一点给他，又不会喝醉。”荆折不满道。
“他还小，一点也不行。”慕容恨的语气依旧没得商量。因为她亲身经历的，知道这家伙若是喝醉了，场面会多么难以收拾。
荆折见白尘渊如此坚决，自然就只能放弃了她的打算。
如此一来，众弟子这才注意到，尘渊长老的怀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那小娃娃是谁啊？生得真可爱。”
“不知道啊，难道是尘渊长老新收的小徒弟？”
“不是尘渊长老的孩子就好，不然我就要心碎了。”
“哈，不可能是孩子的啊，尘渊长老一直没有道侣啊。”
青崝他们鲛人一族，耳力极好，即便是那些小声的议论，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阿渊，道侣是什么？”青崝一脸真诚地问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希望阿渊有道侣呢？”
面对青崝单纯懵懂的眼神，慕容恨觉得如今似乎还不是时候讲这些事情。于是她又拿了些干果放到青崝面前，轻声道：“那都是大人的事，等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小鱼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白尘渊不想说，他就乖乖不问了。
这次的宴席真热闹，有人唱诗，有人舞剑，有人弹琴......青崝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热闹的场面，于是全程都看得津津有味。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尘渊长老怀里的这个可爱的糯米团子，以致于整个宴席期间，总是有人跑过来想抱抱他捏捏他，搞得慕容恨不胜其烦。
青崝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受欢迎，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害羞。于是就抱着慕容恨的胳膊，小心翼翼看着周围的人们。而他越是这样羞怯，人们就越觉得他可爱。于是慕容恨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这个地方，怪蜀黍怪阿姨都这么多的吗？
慕容恨在宴席开始之后没多久就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不过她看着青崝对今天的宴席似乎还挺感兴趣，就硬着头皮坚持到了最后。
回去的时候，小乖鱼想必是太累了，半路上就窝在慕容恨的怀里睡着了。他的小嘴巴微微张着，睫毛又长又翘，肥嘟嘟的脸蛋都挤变形了。
回到洞府之后，慕容恨便轻轻将小鱼放进了潭子里。小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碰到熟悉的灵泉水就下意识地滑入水中游到潭子深处去了。
今天慕容恨全程抱着小鱼，所以和小鱼接触的地方都是潮乎乎的。如今回到自己的住处，慕容恨第一时间就去汤泉里泡了个澡。
这泡澡的汤泉也是灵泉水，身体入水的一刻，慕容恨只觉得通体舒泰，说不出的熨帖。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埋头修炼，心里的那根弦绷得很紧。如今乍然放松下来，便有些昏昏欲睡。于是她就靠在汤池边的玉石凳上，闭目养神。
不知自己眯了多久，慕容恨忽然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警觉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池子外面一只鲛人和一条狗，正巴巴地看着自己。
慕容恨：“......”她应该在汤池外面安个门才对。慕容恨一面吐槽，一面迅速取来外衣搭在身上。
“阿渊，你在泡澡吗？”青崝好奇地问道。
慕容恨“嗯”了一声，继而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睡醒了？”
青崝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在路上睡了挺久了，所以一到潭子里反而不太困了。”小乖鱼说到这里，又看了眼热气腾腾的汤水，“阿渊，你们人都是要用热水泡澡，很舒服吗？”
青崝说着，小心地伸出一根肉肉的小指头，放到了水里。
“好烫......但是，好舒服......”小乖鱼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阿渊，我和将军可以进来吗？”
慕容恨微微惊讶：“你确定？”
小鱼点了点头。
“可这水是热的，你要是煮熟了怎么办？”慕容恨不确定鲛人是否能适应这种汤泉水的温度。
小鱼之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这水这么热，他要真被煮熟了，这岂不就变成一锅鱼汤了？
嘤嘤嘤。我才不要变鱼汤呢。
青崝想到这里，最终还是放弃了泡澡的愿望。
慕容恨看到小鱼似乎有些失落，于是便安慰道：“也许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不会怕热水了。”
“真的吗？”小鱼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大概吧。”其实慕容恨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好好修炼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那我好想快点长大啊。”小鲛人摆着尾巴，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修炼成功以后的情形了。
慕容恨见到小鲛人似乎已经重拾了希望，于是便鼓励道：“等你能化出双腿之后，我便带你去山下历练。”
“真的？”小鲛人闻言，一下子来了精神。
“骗你做什么？”慕容恨道。因为在她的心里，何尝不希望小鲛人可以快快长大。
有了这样一些念想，小鲛人平日的修炼就更勤奋了。只可惜冬去春来，又好几年过去了。慕容恨又被迫给荆折交了好几年的稿，小鲛人却一点个子都没有长，还是之前那个三岁小豆丁的模样。
为此，青崝表示：“嘤嘤嘤......”
关于青崝不长个这件事，慕容恨也很疑惑。
“难道是修为不够，或者是营养不够？”在她的理念当中，总觉得小鲛人至少应该像人类的孩童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也会慢慢成长。而如今看青崝的表现，显然不是这样的。
“难道你就是如此短小的一个品种？”慕容恨看着青崝，自言自语道，“还是你们鲛人一族和人类的年龄计算方式不一样？”
可如果那样的话，这么多年都抵不了一岁，那等到小鲛人长大，还得需要多少年呢？
慕容恨觉得，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因为如果真的那样的话，等到慕容恨可以带着青崝下山历练的时候......或许还得过个百八十年。那样的话，原主留下的春宫“存稿”，肯定就不够了啊。
难道她已经注定了要走上“原创”这条路了吗？
对此，系统表示，它还挺期待的。
慕容恨：“......”
小鲛人仰头看着白尘渊一脸严肃的样子，都要哭出来了：“我......我就是这种短小的品种吗？我永远都长不大吗？”
慕容恨看着小鲛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心疼。于是便安慰道：“长不大就长不大了，这样也挺可爱的。”
不过慕容恨这种钢铁直的安慰方法只会起到反作用。青崝听了这话，果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我不要这么短小，我要又大又长，嘤嘤嘤......”
小鲛人哭得十分伤心，慕容恨怎么安慰都没用。
系统：“大佬，真的，我觉得您不开口安慰的话目标男主兴许还能少哭会儿......”
慕容恨：“......”
虽然慕容恨觉得很不爽，不过还是不再开口劝了。而是把小鲛人抱到腿上，替他拍背顺气。
这样一来，小鲛人的哭声就变成了一顿一顿的：“嘤、嘤、嘤、嘤......”他自己也觉得挺奇怪的，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
将军一直趴在旁边看着，此时也走到了青崝的身边嗅了嗅，以示安慰。
白尘渊的洞府灵气充足，乃是一块修炼的风水宝地。将军这些年呆在这里，虽然没有刻意修炼，但长期吐纳日月精华，内丹也醇厚了不少。最显而易见的变化就是......将军它现在，会说话了。
“或许你们可以去找掌门，求一些仙丹回来？”将军提议道，它说话并不是用嘴，而是靠额头的内丹，因此样子就有点怪，“我听荆折说过，咱们门派的弟子，但凡有修炼遇到瓶颈的，吃了掌门炼制的十全大补丹，都能很快见到成效。当然，这仙丹十分珍贵，不是任何人都能讨来的。不过白尘渊既是仙门长老，这面子想必掌门定是要给的。”
青崝闻言，抽搭了几下，然后从慕容恨的身上跳下来，低头把他哭出来的鲛珠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捧了一捧，交给慕容恨：
“阿渊，能不能用这些鲛珠，去、去给我换一颗仙丹回来？”
慕容恨见她的小乖鱼如此诚心诚意的，自然不忍心拒绝，当即带着他一同去见掌门了。
掌门见到青崝，眼中流露出惊讶：“这是当年宴席上见到的那个小娃娃？怎么这么多年过去，半点个子也没长呢？”
原来，掌门和慕容恨一样，也是个钢铁直。
青崝听了掌门的话，当即就又哭了起来。
慕容恨嗔怪地看了掌门一眼：“好不容易哄好，又让你给惹哭了。”
掌门表示：“对不起......”
现任掌门其实是前任掌门的徒孙，按照辈分来说，还比白尘渊矮一辈。
慕容恨又哄了好一会儿，青崝才不哭的。掌门见终于把尘渊长老的宝贝疙瘩给哄好了，自然是有求必应。别说是仙丹，要她的炼丹炉都给。
青崝心满意足地拿到了仙丹，作为交换，又把自己准备好的一袋鲛珠交给对方。
掌门本来是不敢收的，不过青崝说他们鲛人一族向来恩怨分明，不愿欠别人人情，于是便只能半推半就收了......一颗。
掌门表示，如今鲛人一族已经难觅踪迹，鲛珠更是世间罕见。她这仙丹虽然珍贵，但是到底是可以再生之物，价值无法和鲛珠相比。
青崝闻言歪了歪头，说这珠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他的潭子底下就有很多。
掌门：“......”长老到底是从哪里拣来这么个活宝？
回到洞府之后，青崝立即将仙丹吃了，而后卷起鱼尾开始打坐。
鲛人一族由于具有与生俱来的灵气，因此成长的方式与其他生灵并不相同。
当青崝还是一条鲤鱼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一条真正的鲤鱼。那时的他思维很简单，记忆力也十分差劲。
而随着他的修炼加深，待到他化形之后，记忆会随之苏醒一部分。比如，他会记起自己的名字，对自己的父母也会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还有一些重要的事，例如鲛人在这个阶段的修炼方法，等等，也会慢慢回到脑海里。
有了仙丹的帮助，青崝似乎又记起了一些新的东西。他开始按照记忆中人鱼古老的方式呼吸吐纳，额上的鲛丹果然越发清明浑厚了。
为了不影响青崝的修行，这几日，慕容恨便会约着荆折一起去后山切磋。
如今经过这几年的恶补，慕容恨的御剑之术已经大有所成。
“好了，如今你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剑修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荆折顶着一身的剑窟窿，故作深沉地说道。而后，呕了一口血出来。
慕容恨无语地扶了她一把，将一颗止血丹塞进她的嘴里。
“都说了点到即止，你的好胜心怎么总是这么强？”慕容恨觉得今后自己不能再找荆折切磋了，这货比试起来太疯，而且是不要命那种。
“怎么，你如今已经瞧不上我的剑术了么？”荆折怨念道。心想这天杀的白尘渊，怎么稍微努力一点就变得这么强了？这让她一个苦练了几百年的人情何以堪？
嘤嘤嘤......好嫉妒。
慕容恨瞥了荆折一眼，无视她眼中快要溢出来的嫉妒之情，淡定道：“你不是符修吗，这么纠结御剑术做什么？”
荆折听了这句，才猛然意识到：“对哦，你的符阵比我的剑术烂多了。”荆折觉得心理瞬间平衡了。
慕容恨：“......”就不该安慰你。
傍晚的时候，慕容恨送走了荆折，回来发现青崝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专心修炼，而是趴在潭子边上，一脸兴奋地看着慕容恨。
“阿渊，我、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青崝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扭捏，脸红了大半。
“什么好消息？”慕容恨俯下身问道。
青崝扬起肥嘟嘟的小脸，凑到慕容恨耳边轻声说道：“我长出鳍脚啦。”
慕容恨闻言，表情有些怪：“......所以你之前，一直是条太监鱼吗？”
青崝：“......”
作者有话要说：青崝：被嘲笑了，嘤嘤嘤……
慕容恨：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有鳍脚的……
青崝：怎么可能，我的鱼尾明明一直那么光滑的。
慕容恨：所以，以后就不那么光滑了吗？
青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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