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后事(二)_最后的机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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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后事(二)

  第91章后事(二)

  “我我我,我不会喝酒,真的,这辈子都没喝过!”

  段长弓上下摇晃着胳膊,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模样玩命拒绝着,这一幕发生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前。

  刘疏影吵着要庆功,吴钩也没拒绝,只是先行消失了一会,随后配合入座。

  而段长弓内敛淳朴,酒摊前吹水,以他曾经的家境看来,是不配体会的。

  当然,是曾经。

  “哈哈哈哈!痛快啊!哎,钩!疏影!你们两个是不是不行,脸都红了,跟个娘们一样,这就是街头说书匠讲的的那什么,不不不不胜酒力吧?”

  一炷香之后,街头的酒摊前,段长弓张牙舞爪地看着身边两个朋友,手里的木头杯子随着身形一同上下摇晃,透明的泡沫左右飞溅,一张脸红得堪比猴腚。

  与之相比下,小口觥筹的吴钩跟刘疏影就显得文静了许多。

  “我就说这白痴只是没喝过嘛,你看喝两口之后多精神。”

  刘疏影一边夹起胳膊肘边上的咸菜杆子,一边矮下脑袋,以不被段长弓乱挥的手臂打中。

  “是啊,多亏了你,现在我们得考虑怎么把一个脸醉醺醺的土豆弄回他家里去了,伱知道药水弄里是个什么状况,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巴,稍不注意,这玩意就种地里去了。”

  吴钩舔着嘴唇,舌头有些打结,他只觉得指节间有些发痒,想要夹住什么,酒多之后他总有些想要抽烟的冲动。

  “他家还在棚户呢?我逼管家给他开了第一档佣人的工资,他爹不是也进工厂了么?”刘疏影的表情不敢置信。

  “你要知道,对于一户穷人来说,门前地板上有没有泥巴,并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他们家有钱之后的第一件事,指定是把饭先吃饱,然后存一笔急用的下来,再给死于菌痢的母亲跟妹妹修个像样的坟头,在这之后,才会考虑到搬家。”吴钩回答。

  “这样.难怪你说我,大户人家的看不见许多东西。你说人都是生在世界上,怎么就有人住棚户,有人住洋房呢。”

  “我才懒得去想那种事情,毕竟啊,我也不是生下来就有洋房的人。”

  “钩子,问你句真心话,掏心窝子那种。”

  “昂~你说。”

  “你这心底里面,到底把不把我当朋友?还是说,觉着咱两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

  “那你觉得,什么才叫朋友呢?过命的么?可咱也没上战场呢嘛。你要说喝喝酒谈谈天,咱现在就在酒糟边坐着不是?我很放松,也挺开心。”

  “也是,那我当你说的是真心话,你你小子,可别骗我。”

  “我喝了酒不爱骗人,嘿嘿,只是没想到,咱们刘家的少爷,心里头竟然也是个空落落的家伙。”

  “去去你妈的,哎不对,原来我不怎么会说脏字,怎么跟你一起,学的这么快呢。”

  “近墨者黑。”

  “黑就黑吧。哎,钩子,再问你个事啊,你小子老实告诉我,最近你啊,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知道你厉害,是个小阎王,可阎王也是肉长的对不对,非得瞒着我作什么?有什么困难,又不是不能帮你。对,兄弟我现在是个穷鬼,没钱,但指手画脚一下,还是能调动点人的嘛。”

  “指手画脚是这么用的那行啊,你真想帮的话,那就帮我个忙。”

  “说!别娘不唧唧的。”

  “帮我查个人的底儿,铁虎,霍见锋。”

  “嗝儿!”

  刘疏影猛打一个酒嗝,眼神中多了半分清醒,“你认真的?”

  “认真的。”

  “这人不好查。”

  “我就说说,不强求。”

  “不,我的意思是,你要不怕被他发现有人查自己,我帮你。”

  “行,以不暴露你自己为前提。”

  “讲定,别跟我提回报,哥们就是想帮你。”

  “成。”

  另一边段长弓脱掉了外套,向前一跳手臂就悄悄勾住两人,“喂,干什么的,商量啥事情不带我?”

  “商量种土豆。”

  吴钩眉眼一抬,活巧的手腕揪住段长弓胳膊一拉,酒后本就站不稳的他迎头就栽下地来,结果没出三秒钟,竟然传来一阵沉重的喊响,有如雷鸣。

  年轻人就是好,倒头就睡。

  他一个翻身大腿抖擞,身边圆桌倾斜,连带着上头装满了啤酒的木头杯子咕噜噜地滚了一地,大股黄水冒着泡沫。

  原本酒摊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远处穿着白色嵌肉背心的酒摊老板见了,发现是几个小孩子,当即觉得是个赚钱的好机会。

  于是他手指头跟个擀面杖似地甩过来,额间两根青筋爆起,嘴角一扯当即骂了出来。

  “***的,喂!你们几个小畜生赶紧把他弄走,敢他妈的让他吐一口在我摊上啊,我一根竹竿剥了你们的皮!打翻的酒赔两倍价钱啊,别人喝不上我上哪说理去!”

  “哟,好大口气。”

  “是挺大。”

  吴钩跟刘疏影听完这话以后对视一瞬,眉毛挑着,相互之间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一副相同的意味。

  那边老板口中仍旧芬芳不止,大片的白沫如同雪花一般洋洋洒洒喷出来,话里话外呛着两人,就要他们赶紧赔钱滚蛋。

  “吴钩啊,你带钱了吗?”

  刘疏影脖子一歪,

  “有点数,兄弟,跟你一起出来的时候,见我付过钱么?”

  “好,实诚,但不巧了,今天小爷我一分没带。”

  “哦?那怎么办?酒壮胆色,想干嘛?”

  “想干点坏事。”

  “多坏?”

  “也不是很坏,就一时兴起。”

  “那干呗。”

  那酒摊老板转身挑根竹竿的功夫,就听身后好大动静。

  他一转头,只见两个少年扛着一个酒懵子一路跑得飞快,拍马都追不上,其中一个指间一扬,一枚铜板打着旋儿撞在自己的脑门上。

  两人腿脚带风,酒气夹带的脸上五官舒张,笑声一路传出好远。

  吴钩只觉得胸膛里一阵快意滚滚流淌,那是不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属于一位真正少年人的感受。

  偷花打枣,臭味相投。

  是自己会为之一笑,并在时光碎隙中品旧怀念,却再也难以切身体会的。

  他眼中明暗流转的光彩不定,立于两个极端的灵魂,或许真的存在自己体内。

  剩下一路琐事结束,只吴钩孤身后,他转身走入街头小巷,七拐八转找到了喝酒前便寻过的那人。

  “小少爷,你要的东西,王八壳通用。”

  头顶披着破皮草的老头后背弓成夸张的弧度,满是褶子的手掌心摊开,一颗颗锥形的子弹在暗淡灯火下反射微光。

  “还有拉线式土炸药之类的东西,得等些天,一时半会没的现货。”

  “尽快。”

  吴钩接过,眼里冰冷的气息如雾花般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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