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 139 章_[群穿宋朝]苍穹之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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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 139 章

  江银从前是个镇子,后来陆续有企业入驻,生意确实是越做越大。

  但这只能代表药业和其他产业的投资回报比,本身公司的系统大多都是外包给附近城市或者省会的各种公司,有人过来定期帮忙维护下各种系统而已。

  而元电子器件的制造也与软件研发等无关,只是公司内部雇佣了帮忙维护系统的码农。

  在异变之后,单论知识的深度和广度,无人能及龙教授和龙牧。

  龙牧本身纵横多个学科,几乎什么都学得颇为深入,毕竟智商到了某个巅峰的人,也大多都是通才,正如同海蒂拉玛既能做好莱坞影后又可以成为wifi之母一样。

  而在计算机领域,赵青玉虽然做的没有龙牧那么好,可也算基本功扎实。

  他当初化学生物成绩颇差,但从初中开始就在拿国际编程赛的各种奖杯,考到艾露尼斯大学读了一年也颇学了不少东西。

  在异变之后的第一年里,青玉明面上是通讯局的局长,跟着龙老爷子的指导去学习各种通讯学有关的知识,还敢在老爷子去世之前通过了硕士论文,也算是三年的时间里学有所成。

  异变之后,伴随着整个局域网络的重新建立,更精细化的id登记和筛选方式也要结合着旧有系统进行修改。

  本科生毕业的题目之一,就是独立完成人脸识别系统的创建。

  当然在2030年,提前学习的风潮比过去更流行,有的学生刚读高一就能够做出毕业级的作品出来。

  辛弃疾不是天才,但在某些事情上悟性非常高。

  如果没有临国,他将独自领着一支铁骑厮杀金兵,能够千里赴敌营取将首级。

  既拥有盖世的兵法之略,又能够写出歌且从容的诗句出来。

  他在二十岁前,心性被文理和兵法打磨,身体也锻炼的挺拔而强健。

  二十岁后,他潜心修习千年之后的种种新学,同样也比常人更专注与深刻许多。

  “你……黑进银行的流水系统里了?还是想着法子看到他们两家公司的帐了?!”钱凡这才明白他为何进来关门,看了眼已经没有睡意的柳恣,任由辛弃疾帮他敷冰袋擦身体,站在旁边纳闷道:“赵青玉这都教你?”

  “第四页、第六页、第十七至二十页的信息都是明确的账目错误项,”辛弃疾用温热的毛巾帮柳恣擦着脸颊和眼角,任由他的手始终紧握着自己。

  “有人在借着向和宣常三州投资的由头,在往外转移资产。”

  柳恣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思考相关监督机制上的纰漏,以及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有的局,是做成之后再暴露出来的,比如在地里埋个雷,只要马车碾过去就会连人带车都炸个稀巴烂。

  可有的局,就是明明亮亮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做,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偏生却根本无法阻挡。

  一般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这种局牵扯的人和利益过于庞大,想藏是根本藏不住的。

  就比如临国向宋国大量投资,用几百万几千万的投入来发展宋国的工业和现代农业——

  看起来临国是个二傻子,自己掏钱还甚至借钱给人家做工厂,可是最大的收益者却仍旧是临国。

  这个举动不仅可以消耗自己国家内的过剩产值以避开经济危机,同时还可以扩展自己国家的相关产业来进一步援助宋国的工业发展,并且借此进一步吞并宋国未被抢掠的市场,进一步的转换资本并加快自己国家内部的经济转型。

  这样的事情,就算宋国的谋士恶补了经济学知识,把这些都看的明明白白,也无法阻挡这一大势。

  同样的,胡氏和方氏的局,也在不受控制的浮上水面。

  到底是他们知道临国政府迟早发现这一切才动手解决柳恣,还是解决掉柳恣更方便推进他们的计划,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资本……全都指向了和宣常附近三州的地产购置和私人交易?”钱凡翻着辛弃疾的手记,脸色为之一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买通了某些官宦的家奴。”辛弃疾喂着柳恣温水,慢慢道:“他们并不介意讲讲自家老爷又收了哪些个宅子,仿佛摆阔的是自己一样。”

  柳恣虽然不方便活动左右手,一个受了伤一个正在输液。

  他眼巴巴的看着钱凡手里的文件,半晌才开口道:“胡凭羽和云祈已经接头并且有密切往来了,是吗。”

  “是。”

  “升跃合金的张治业,也在和宋国的朝臣有密切的私交?”

  “和宋国的五臣二商有关系。”

  “所以,临宋都有人在互通有无,试图引发更大规模的科技泄露,并且颠覆我们临宋两国的政权?”

  辛弃疾安静地点了点头,只感觉柳恣的手心里一片凉意。

  钱凡拿着文件站在他们旁边,听得一脸愕然:“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也自己弄了个情报网络出来了?!”

  柳恣眨了眨眼,如实道:“我自己猜的。”

  “等等等等,我这些天在西山校场里专心放炮打枪,你们跟我说清楚——”钱凡坐在旁边一头雾水道:“什么五臣二商?怎么就颠覆国家政权了?”

  这柳恣挨了一枪又瘫床上了,可怎么感觉什么事儿都门儿清,压根没自己什么事了?

  幼安示意柳恣先闭眼睛休息一会儿,毕竟发烧的时候连眼睛都会酸疼不已。

  “厉栾还有十分钟左右到,我可以先给你解释一下。”

  辛弃疾从旁边拿出pad,任由柳恣握着自己的一只手,单手给钱凡画势力图出来。

  “现在互相合作和对峙的,一共有四个势力。”

  “宋国旧派朝廷,宋国新兴官商,临国官方,临国商方。”

  这四个势力相互交缠,没有明确的界限。

  临国早就把自己的人渗透进了宋国,让某些官员能够为临国的利益发声,面上当然还是要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出来。

  同样的,宋国也一直在安插留学生和留派官员进入临国,以不断获取某些看似无用的信息。

  这其中的你来我往如果细说,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你的意思是,”钱凡皱眉道:“宋国新兴的资产阶级,在试图和江银四企里的人搞事情?”

  辛弃疾放下手中的笔,沉默了几秒钟道:“仅仅两年的时间,宋国官商凝聚合力的速度已经完全违背自然规律和经济规律了。”

  如果这件事情是自然发展的,那么从官商合作、工业发展,到资产阶级兴起、争夺话语权,绝对起码要花个几十年。

  可是在这个局里,这一切至少已经脱离起跑线了。

  “有临国的人在不断地启发他们,并且在教他们怎么做。”钱凡蓦然起身道:“这是要跟参政院分庭抗礼了!”

  “是他们打算和参政院分庭抗礼了。”辛弃疾面不改色地接道:“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就算真的要有所举动,起码也要等五年以上的发展期。”

  “老天,五年以后我都快三十五了……”柳恣喃喃道:“想到自己会变老还有点难过。”

  钱凡显然脑子里还有些东西没有转过弯来,只摸着胡茬道:“你再说清楚一点,我还是有些地方没有跟上。”

  辛弃疾举起了板子,给他看这其中交叉的关系。

  如今方胡等临商的诉求,是争夺更大的利润和发展空间。

  临国政府为了长远打算和政局的安稳,一直只允许他们在轻工业的部分领域向宋投资,而且垄断承包了宋国的铜币铸造等多项业务,显然是挡了好些人的财路。

  宋国一直为了防患于未然,在不断地给商业税增加压力,并且不断修订条例更严格的控制商业发展,如今可以说是过度干涉自然经济。

  可是宋国参与投资的商人和官员都早就尝到了甜头,在这种高压环境下自然也心有异议。

  而临国的商人利用了他们共同的利益平台,在主动的深化双方的共同矛盾。

  他们想要联手做些事情。

  资本家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

  马克思曾说,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大胆起来。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

  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下,权力和利润的双重诱惑,在同时向某些人招手。

  临国为了保全自身,在早期五年里极力推动轻重工业的并行发展,并且依赖重工业的材料和能源支持而建设出更强力的枪/械火/炮。

  但现在,反噬效果开始萌发了。

  “还是我们当初法案修订的不够细致,”钱凡听懂以后喃喃道:“如果……”

  “不可能的。”

  “没有如果。”

  另外两人齐声说道。

  柳恣任热毛巾捂着酸涨的眼睛,靠在软枕上慢慢道:“这是历史的必然趋势。”

  哪怕他们穿越回几年前,如何想方设法的改变事件走向,事情的结果也会走到这一步。

  当然,如果真的能选择穿越的话……恐怕他们就直接回时国了。

  “所谓五臣,指的是汤思退、谢深甫、王淮、蒋芾,”辛弃疾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还有陆游。”

  此五人,是朝堂中话语权极高的重臣,也是三企十业的核心参与者。

  但他们到底倾向如何,到底有几个人在与方胡二人共同谋划,就不得而知了。

  想来有的人是主动入局,有的人是被诱惑着拉进来的。

  伴随着无神论思想在民间的蔓延和发展,事情已经越来越脱离所有人的想象了。

  从前的忠直之臣,在不同学说的影响和同僚的极力劝说下,已经在悄悄转换阵营了。

  “而二商,是江淮瓷商之首许观,和东南丝绸巨贾穆曲谅。”

  辛弃疾写字的动作一顿,缓缓道:“这些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正在蚕食整个江淮地区的地盘,在吸收越来越多的工人和流民,借着朝廷一心扑在收复金土的时间不断地扩大势力。”

  “我们似乎能做的事情不多。”钱凡头疼道:“真烦你们这种要打仗不明着造/反的,搞什么商业战产业战舆论战,轰他娘的意大利炮不行吗。”

  “不行。”厉栾推门进来,冲着柳恣一扬下巴:“柳元首,好点没有?”

  辛弃疾抬手将热毛巾拿了下来。

  “嗯?”柳恣眯着眼看向她:“我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妥了?”

  “嗯,我领着钱凡拨给我的部队,已经封停了江银整个f区和扬州d区的大楼,”她淡笑道:“青玉和龙牧的人借着反间谍侦查的名义在直接动他们的数据库和资料库。”

  “你可真够流氓的。”钱凡嘟囔道:“拿我的人干坏事还不说声谢谢。”

  “谢谢?”

  “呸!”

  不管是合金制造还是化工相关的资料,都不是他们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显然已经有些东西必然会留在宋国境内,再抢回来就只能靠发动战争了。

  有的事情确实可以谈不拢就轰他娘的,一炮不够就他娘的轰到脑阔都炸飞为止。

  但有的事情不能这么解决。

  如果把方氏和胡氏的产业连根拔起,显然会直接动摇临国的生存根本。

  可是如果政府强行安插人来接管权力,先不说现在有多少人才能胜任这些工作,光是要架空多少管理层都是个问题。

  就算政府空降高管到这些企业里,也拦不住临宋商人的合谋。

  这是资本流通的必然导向——手握现代科技的穿越者在彻底扎根到古代之后,多得是有野心的人想要逃离原政府的控制。

  那么如果中断临宋工业区合作,不再扩张工业链和市场呢?

  事情只会更糟。

  临国为了自身的安全,必然不可能中断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发展。

  可市场有限且购买力不足,又失去了与宋国的经济交流,那么经济危机和大规模裁员失业是必然的结局。

  柳恣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的时候,看起来一直是在摸鱼,其实是在凭空对局,不断地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就是他不杀云祈的原因之一。

  某些矛盾的产生是必然的,不管云祈参与和引导这件事情与否,杀了她一个还有胡凭羽,杀了胡凭羽还有方治业,单纯杀人是杀不完的。

  现在根本不是他们几人在互相对抗算计,而是多方势力在互相利用和博弈。

  临国需要商业和工业的助力,同时又担心被其反噬。

  而宋国正汲取着工业革命的红利收复失地,何尝不与那些人在共生。

  优秀的对弈者,可以看见一步以后,三步以后,甚至七步以后的对局。

  可能越往后看,越看不见自己该走哪一步。

  可足够能看清楚自己不能走哪一步,落了子就必死。

  “青玉和龙牧那边说的是,尽量添加一个加密和自毁程序,并且拷贝走所有的核心数据,但不保证他们自己公司里雇佣了高级顾问。”厉栾打了个哈欠道:“他们公司的人从封楼起就开始疯狂抗议,我的手机今天都被打爆了。”

  钱凡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晃了晃道:“我早就开了屏蔽筛选机制。”

  “眼下要考虑的是,后面的事情该怎么办。”柳恣因为受伤的缘故,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

  他侧眸看了眼守在身边的幼安,哑然失笑道:“我没有想到,你会在这一刻,会坐在这里。”

  “我可以回避。”辛弃疾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白副元首还在确认信息安全和情报系统安全,需要我把他叫来吗?”

  “你这个秘书可以说非常上道了,”厉栾打量着他:“比以前干练多了。”

  “他今年cat可未必想考我的秘书。”柳恣浅笑道:“帮我煮一壶奶茶吧。”

  辛弃疾点了点头,低头亲了一下他的手背,离开了房间。

  厉栾看着柳恣微微发红的眼睛,心疼他这个时候了也要加班,只开口道:“白鹿和我都自然是跟你共进退,但你最好别搞什么屠城之类的事情。”

  “不至于。”柳恣轻声道:“他们不敢贸然动参政院的,我军权在握,而且他们就算有法子复原枪械也造不出大规模轰炸的远程打击武器出来。”

  也不会贸然去动宋廷,毕竟中央核心区域依旧忠君思想浓厚,那五臣二商里有多少人参与了这件事情,知情这场暗杀,恐怕也难以得知。

  但如果参政院表现的过于软弱,某些人的野心恐怕就收不住了。

  “所以?”

  那男人脸庞苍白,眸子依旧犹如墨画。

  他眼神坚定,声音也清冷干净。

  “只能祸水东引。”

  情况比赵构想象的还要复杂。

  完颜雍虽然被云祈又深又狠的捅了一刀,可是早就给自己拉了一个盟友——

  那就是蒙古的克烈部。

  蒙古本身群龙无首,诸多部落在偌大的草原上共存,可是最靠近金国领土,且实力最为强悍的,就是克烈部。

  眼下的金国已经完全放弃守御东南一带的领土,但对西北和东北一带可以说是严防死守。

  他们根本没有能力全须全尾的躲避宋军的攻击,如今自然是断尾求生存。

  因为《关贸协定》,临国在一寸寸收紧粮食出口,金国既要操心还在艰难恢复的粮食种植业,还要应对高昂的军费和四面楚歌的战事,如果不是因为克烈部派兵支持,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金蒙本身都有悠久的战猎渊源,无论是悍勇程度还是在用兵的诡诈熟练上,都确实更胜一筹。

  宋国因主和派称霸朝堂几十年,萎靡不振了太久,如今占胜势更是天时地利人和。

  可虽然有胜势,不代表这千里江山能在一夕之间夺回来。

  不同的军队在反复拉扯试探,真正能靠一战就解决问题的是少之又少。

  军费在不断上升,而且如何能供给足够多的食物去前线也让人颇为头疼。

  赵构已经想法子让户部多征赋税了,他甚至拨了好大一部分临国投资给商部用于工业扶持的资金来填补军费,可现在要命的事情来了——

  临国开始收紧对宋国商品的进口,施加起越来越高的关税。

  在刻不容缓的战争面前,这绝对不是个小事情,也不是个好消息。

  临国全面提升对多个商品的关税,直接造成了宋国的大量商品在临国卖不出去,关税高了价格自然会高,谁会选择这样性价比低的东西,又不是傻子。

  可是临国这样不讲道理的提升关税——虽然他们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而且把自己说的非常惨,可赵构根本不关心他们那边到底是发水灾还是闹瘟疫了。

  他只关心自己这边的商业税收该怎么办。

  近四成到六成的商品外流受阻,去往日本朝鲜的货物又受地势和距离影响,一来一回都要小半年,现在国库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垮!

  赵构急的胡子都白了,喝茶的时候因为儿子放杯子声音太响还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脾气已经绷到了极点。

  临国是爷,打架凶讲道理也能胡搅蛮缠,就干起这种事来也是合乎所有协定和规矩的。

  可临国讲道理,他宋国的千军万马谁来养活?!!

  这国库周转不灵,各处都张着嘴要钱,他把自己皇宫里的家底全都掏出来不成?!

  还活不活了?!!

  丞相汤思退为此事思想与人商讨盘算了许久,此刻见皇上茶饭不思,只悄悄求见。

  “你有什么话跟朕说?”赵构现在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你能给朕变出钱来?!”

  “官家,这钱,微臣是变不出来。”汤思退笑的颇为恭敬。

  “但是微臣前些日子学了个新词,叫国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本确实比科学那本费好几个脑子……

  前后参考了欧洲经济史和政治历史,每个环节应该解释的比较清楚,

  没看懂的话多看几遍吧,我尽力了_(:3∠

  感谢老婆们的追更留评打赏,要放中秋和国庆的假啦,周末愉快呀。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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