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_孤焰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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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周遇宁蜷缩成一团,昼夜交替,她都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她不是没动过绝望的念头。

  可是她好不容易从她自己的心魔中走出来。

  凭什么为了他,她就非得要死要活。

  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他好,她已经够轻贱自己的了,她不会继续作践自己下去。

  她一遍又一遍给她自己打气。

  她不需要他人的施舍,她一个人,也能好端端存活在这世上。

  她吞咽了下灼痛的嗓眼,无边的黑暗像是要把她溺毙其中。

  她要活下去,就为了周邵华,她也得活出个人样。

  胸口处撕心裂肺的痛觉过后,大概是疼得麻木了,空荡荡的也察觉不到什么痛觉。

  没有心反而更好,无牵无挂。

  她不会再有软肋。

  她一个人也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不止于此,她要比以前还要活得更好。

  周遇宁想到这里,终于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了寒气的缘故还是在床上躺了太久,她觉得自己额头都滚烫起来,周遇宁起来去泡了杯感冒冲剂。

  喝了杯感冒冲剂后她才去浴室里洗漱。

  周遇宁醒来后作息规律按时进餐,察觉到已经快痊愈的失眠症有复发迹象,她甚至重拾了中断很久的夜跑习惯,为免被人认出惹事,她出门前都带着鸭舌帽。

  医生以前就提过,适当的运动可以提高睡眠质量。也许是怕潜意识里强弩堆垒的防线一碰即碎,她一点都不敢懈怠。

  每天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无比紧凑,她把家里反复打扫后会花大半天去市图书馆那边,虽然经常没翻几页她就会走神,看了大半天也想不起来到底翻看了些什么,那也好过于一个人呆在家里胡思乱想。

  她从图书馆里出来,回到家里,换了运动套装,戴上鸭舌帽出门。

  碍于她自己最近低下的体能,她刚开始量力而行跑上几公里就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休养生息了几天,体能比之前恢复不少,她怕自己会有多余的精力胡思乱想,机械的跑了十几公里才回去。

  等她回到小区楼下,身上的衣物湿漉漉的随时都能拧出水来。

  她喜欢这种筋疲力尽的感觉,洗好澡后不会再有精力多想其余琐事,只想着闭眼休息,最好是一觉到天亮。

  这样她就不用无望地在漫漫黑夜里眼睁睁等着天亮。

  没有人能帮她,不管是失眠症还是抑郁倾向还是生活中任何可能会遇到的琐碎是非,她都要靠她自己去克服。

  时间会冲淡一切。

  就譬如现在,她就很少会想起他。

  即便偶尔想起,也只是面目模糊的一点印象而已。她们之前的短暂交往久远的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她也有动过想把那天在山腰上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再梳理一遍,潜意识里总觉得也许是哪里出错了,亦或者是她听错了或者是入了梦魇误会了什么,可是只要零星闪过那会的几个片段,她就觉得脑袋胀痛欲裂,本来麻木近乎迟钝的心脏深处还是会传来痛觉。

  不若直接遗忘。

  她有的是耐心。

  再过上一阵子,她会忘记得更多,最好是把他从她的记忆里删除的一干二净。

  她会做到的。

  以前周邵华刚离开她时,她也觉得天都塌了。然而事实是,没过多久她就敛收情绪回去了。

  她会好起来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催眠自己。

  周遇宁回到住处前面,按了门锁进去,房间里开着大灯。

  她下意识屏息凝气,从前一刻的精疲力尽状态迅速恢复到自卫攻击状态。

  是沈程。

  他其实才比她早到几分钟而已。

  住处被她收拾的无比整齐,在她有记忆的二十多年里,她从来没有像这几天那么勤快过,把房间里为数不多的东西从头到脚整理了无数遍,就连地板上铺的地毯都被她洗了好多遍。

  她就是不想让她自己有多余的时间发呆。

  随便找点什么事情做都可以,就是不能闲着。

  短短几日没见,她整个人明显暴瘦了一圈。

  看样子是出去跑步了,周遇宁整个人身上都汗涔涔的,两颊因为运动过后发热有潮.红泛起,倒是盖住了她本来苍白的脸色。

  如他预料,她并没有自暴自弃地作践她自己。

  她骨子里就要强,被他言语刺激,她反而会活得比以前还要好。

  所以他用尽一切办法在她面前说出那些最最让人心寒也最伤人的话语。

  那时时间紧急,他如果不轻不重地顾左右而言,肯定会被她察觉出来异样。

  所以他直接选了见效最快也最保险的办法。

  “有事吗?”

  他看到她明显皱了下眉梢,冷淡问道,眸间才看了他一眼就憎恶地挪开视线。

  “遇宁,我回来见你了——”他刚看到她就起来往她面前走去。

  “下次再私闯民宅,我会报警。”她抬头,眸光漠然,声音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她话音刚落,本来刚走到她面前的沈程忽然直挺挺的往她身上栽了下来。她一时不备,被他的体重压得整个人都往后面摔去。

  好在地板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后面也没有别的桌椅硬物横亘在那里,两人齐齐摔在地上,周遇宁垫底,加上沈程的体重,她更是被摔得眼冒金星。

  她以为他在耍什么花招,直接朝他吼道,“给我起来!”

  而他死沉地毫无反应,她气急败坏的接着去推搡他,力道惊人,“给我起来!”

  她不是那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就能敷衍过去的性格。

  而他还是沉默地毫无动静。

  周遇宁费了好大的劲才从他身下脱身出来。她本来还气势汹汹的要和他理论,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逐出门去。

  等她自己席地坐回去,她这才察觉到异样。

  沈程整个人毫无知觉地瘫倒在地上,被她暴力推搡过后,他整个人脸朝着地毯扑在那里。刚才她折腾出那样大的动静,他都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她刚才使劲过度的缘故还是他自己本来就有伤在身,她看到他诡异压垂在地上的左手袖口那里有细小的血水蜿蜒出来。

  周遇宁努力按捺她自己的情绪,迟疑了一会后才走回到他旁边蹲下去,费力地把他翻了个身,而他依旧毫无知觉任凭周遇宁摆布。

  周遇宁惊魂未定地靠近,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还好脉搏还有。

  她印象里的沈程无所不能,加上身手不凡,几乎没看到过他挂彩的时候,眼前还是头一回看到他虚弱到昏迷的程度,周遇宁刚才才会被吓得不轻。惊吓在前,甚至连怒气都无意识中消减了几分。

  她到这会才有功夫打量他,沈程脸上有明显的擦伤,其实不单脸上,她看到他衬衫衣领下面也有明显的擦伤,只是被衬衫扣子一直扣到衣领下面第一颗,她看不到后半截的伤势走向而已。

  周遇宁本来想直接把他拖到外面,任由他自生自灭。

  她起来尝试了一会,发现他死沉的根本拖不动。

  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又怕他出什么意外,干脆打电话给救护车。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就开过来了。

  然而医护人员过来给他检查了下心跳脉搏,得出的结论他身体没有大碍,估计是过度虚弱劳累并且有轻微的低血压,只是睡沉了过去而已。

  “他身上应该还有别的伤处,还是送去医院检查下吧,我出费用。”周遇宁说时想要把沈程身上的衣物解开让医护人员看下,她笃定里面肯定还有别的外伤,只想着让医护人员赶紧把他从她屋里拖走就行。

  “这次念在你是担心过度不做计较,下次要是再有夸大其词随意消耗社会资源的事情,我们会报警处理,救护车不是儿戏。”医护人员义正言辞的教育了周遇宁一顿,两个医护人员合力把昏睡在地上的沈程抬起放到床上去睡,然后才转身往外面走去。

  周遇宁没兴趣关心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想着他这会昏睡不醒她也没办法和他理论,她去浴室里草草洗漱后换了套衣物就出去了。

  她在外面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回去,她本来以为沈程会知趣自行离开,没想到沈程还是睡在她的床上,就连睡姿都没动过。

  看着更像是休克过去了似的。

  她有点怀疑医务人员的结论,走近后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和体温。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他睡觉没盖被子的原因,体温倒是烫得吓人。

  周遇宁又看了眼他左手手背上蔓延出来的血水这会已然风干,只有一点暗沉的血迹,她无端觉得烦躁,随手扯了被子扔在他身上,她又出去了一趟。

  周遇宁在外面无所事事的晃荡了大半天,到傍晚才回去。

  沈程还是没醒。

  距离他昨天突然人事不知都快要一整天了,周遇宁想着要不要喊何星曦过来帮她把沈程抬到车上送去医院,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她想到这里,走回到床沿边又伸手探了下他的额头,还是高烧滚烫着。

  周遇宁正准备抽手回去,前一刻还在昏睡的沈程忽然抬手按住她的手背,哑着嗓子说了一句,“遇宁——”

  她刚反应过来就要抽手回去,而他还要发紧地握着她的手心,她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左手直接迎面扇了他一巴掌,力道凶狠,他果然从前一刻的梦魇里清醒过来,顺带着松开了她的右手,不知道是不是烧糊涂还是她眼花错觉的缘故,他坐起来似乎都不怎么利索,陡然间过度补觉,加上高烧在身,他整个人看着神色怔忡,看到眼前的周遇宁,他也不确定是梦境还是现实。

  “遇宁?”他又怔怔地喊了她一声。

  “沈先生,如果你已经能够行走了,麻烦你即刻消失。下次你再私闯民宅,我会立刻报警。”她例行公事应道,语调漠然,像是对着路人甲开口。

  “我过来就是和你解释的。”他想明白今夕何夕,不知道是觉得侥幸还是庆幸,语气里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

  “解释什么?你是打算说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吗?还是我耳背听错了?”周遇宁讥讽出声,“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喜欢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是hiv患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要低人一等。”也许是已经分手的缘故,她在他面前突然间不再自惭形秽畏缩自卑,而是挺直脊背,堂堂正正的和他对话。

  他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难过,或者两者皆有。

  虽然被她疏离的表情刺痛,他其实乐于看到她这样,自信不羁,而不是在他面前自惭形愧自卑得束手束脚。

  爱情的前提至少要有平等。

  他喜欢的周遇宁,本应就有着和这个世界抗衡一争高下的傲气,肆意洒脱到不理会凡尘世俗,而不是被现实压抑的连本性都要深藏重壳。

  她这一路恓惶跌打滚爬走来丧失掉的傲气肆意,他全都要帮她一一找回。

  这样的周遇宁才是她自己。

  他没有提及那天爆炸时的九死一生,只是避重就轻的一语带过,“那天临时出了点状况——”

  “我并不关心你有没有出什么状况,我也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不是你挥一挥手我就会摇尾乞怜,你应该是弄错了对象。现在你已经睡醒了,请你及时离开我的住处,我这一点要求不过分吧?”她漠然应道,语气平淡,仿佛是在和他说着天气预报诸如此类不轻不痒的话题,然而话里话外的疏离之意已然拒人千里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追妻是门技术活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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