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_孤焰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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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庆隆已然路过他和周遇宁当下的位置。沈程心头放松回去,然而刘庆隆路过后没几步,突然又转身回来看背对着他的沈程。

  沈程余光刚好能够看到刘庆隆的腰间位置左右,刘庆隆的右手上还提着一大袋的包子,不是攻击状态。刘庆隆比王明波做事老道很多,警惕性高着。沈程即便侧对着刘庆隆,都能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

  沈程也担心节骨眼上被刘庆隆认出前功尽弃,他不可能雕塑似地维持着同样站姿。沈程想到这里,继续微侧过去,左手看似轻.佻地往周遇宁的衣服下摆游.离过去,他的指腹刚碰触到她衣物里面的肌肤,她整个人直接反应大地像是要从他的桎梏里反弹出去。得亏他在动作之前,微侧身子完全挡住了他自己和车门的缝隙,右手在周遇宁反抗之前将她的肩部紧紧按靠在车门上,这样以刘庆隆的角度看过来,完全看不到周遇宁的反应,只能看到沈程轻.佻游离的左手,除此之外就没了。

  两人挨得近,沈程都能察觉到周遇宁迅速急促起来的呼吸,她显然难受得厉害,“再坚持十秒就行。”他在她耳边轻声提醒起来,落在旁人眼里,更像是情侣间的亲昵打趣而已。

  刘庆隆视线盯着沈程的左手数秒,转身继续往刘明波的方向走去。

  “还不拿过来,饿死了!没看过泡.妞吗?酒吧里多的是!”刘明波不耐烦的催促起来。

  警报解除,沈程及时抽手回去,揽着周遇宁往不远处的大门口走去。

  一直走到小区大门口里面,沈程立马收手。他站在大门口侧边往前面打量了下,看到王明波和刘庆隆还在那棵大树下逗留,估计一时半会都会蹲守在原地,他及时打了个电话给张新远,“正大门方向有人在盯你去向,你带家人从侧门那边离开。我要的资料你拍照片给我就成。”

  张新远像是随时在等他的电话,简短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有沈程帮他留意对方的动静,正是他安全脱身的最好时机。否则即便他带家人北迁,还是会担心不知不觉中被对方盯了行踪。

  周遇宁刚才一进入到小区里面,就朝不远处的垃圾桶那边狂奔过去。她刚才已经忍了很久,陡然间恢复自由,立马对着垃圾桶狂呕起来。早上还没来得及吃东西下去,只是在飞机上喝了杯水而已,她这会虽然作呕得厉害,也只是吐了点清水而已。

  沈程视线里看到王明波和刘庆隆开始从塑料袋里拿出包子吃了起来,至少短短两分钟内这两人不会有新的动向。他及时走到周遇宁背后,轻拍了下她的后背。

  周遇宁右手按在她自己的胸口前面,努力把继续作呕的冲动按捺回去。

  察觉到她不再作呕了,他这才开口问道,“没事了吧?”

  “嗯没事了。”周遇宁点点头,接着补充了一句,“不好意思,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问题。”毕竟她刚才这强烈作呕的反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譬如碰触了极度厌恶之人诸如此类。

  “没事。”沈程当然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她是觉得刚才自己的过度反应差点让他露出破绽觉得很抱歉,丁点没察觉到她自己短短时间里就出了一身冷汗,额头上的刘海都被汗水濡湿随意歪斜在一侧,脸色苍白如纸。短短时间而已,她这反应比他预料中的糟糕多了。

  他回想了下她刚才暴烈反抗的时间,是在他突然碰触到她衣物里面的肌肤开始的,紧接着她就呼吸急促浑身出冷汗。得亏他手劲大及时按住了她,否则稍有差池就会被刘庆隆察觉出来。

  看她的反应,刚才肯定忍得很辛苦。他想到这里,不无歉意,“刚才事出突然——”

  “我知道,还好没给你捅娄子。”她没等他说完,及时接上去,无形化解了他的歉疚。

  沈程也不敢让刘庆隆他们脱离视线太久,和周遇宁说了寥寥数语后又重新走回到大门口的大理石柱那边打量刘庆隆他们起来,两人这会已经吃完早餐了,继续蹲坐在树下唠嗑。沈程也就继续守在大理石柱那边。

  过了十几分钟后,张新远回电话过来,“我现在已经快开到庆安路上了,没事了,你也找机会回去吧,别和对方撞上。照片我晚半小时发你。”

  “好的。”沈程挂完电话再往外面看去,刘庆隆他们估计守得无聊了,这会已经起身往外面走去。快走到路口时,坐进一辆靠边的车子开了出去。

  周遇宁的车子就停在他们的后一辆,只是之前凑巧没有迎面碰上而已。

  等刘庆隆他们的车子开走一会后,沈程和周遇宁才往回走。

  周遇宁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不过整个人恹恹地坐在副驾那里,她刚才的过激反应还没完全恢复回去。

  他刚才只是情况紧急的做个样子,指腹虽然碰触到她的腹部肌肤,但是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逾距行为,以她向来自控力十足的心理素质,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夸张反应的。沈程意识到这点后,心头莫名沉了下去。

  开到周遇宁的小区楼下时,他忽然开口问道,“何星曦的手机号码给下我,上次她说写文要用到一些资料,我忘记回她了。”

  “好的,我发你短信。”周遇宁点点头,把何星曦的手机号码发给他。

  从周遇宁的小区里出来不久,沈程就收到了张新远拍给他的资料。其实张新远一己之力收集到的资料也不算太多,统共就十几张照片。沈程争分夺秒浏览了一遍,案子表面看去合情合理,初步浏览下来他对其中的一处撤案记录心生怀疑,又打了个电话给张新远,“上面写着当年的4月12号,她突然失踪半天,后面怎么就没任何警情说明了?”

  “这个我还有印象,那段时间每天都有受害者家属在路上堵她,那天说她放学回家路上突然失联,她家人吓得直接报警,周邵华母亲当晚就被吓得送进重症监护室了。没想到后半夜她自己走回去了,说是心情不好去同学家里呆了半天。”

  “她休学在家是从13号开始的?”

  “是的,她就是没去学校而已,后面高考还是正常参加的。”

  挂了电话后,沈程盯着手机屏幕思考了好一会,这才打电话给何星曦。他开门见山和何星曦说明来意,“你知道遇宁高考前为什么突然不去学校了吗?”

  “你怎么好端端问这个?”何星曦显然不想正面回答沈程。

  “我发现她有严重的创伤应激综合征,我只有了解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我才能帮她解开心结。不过为了避免这些回忆再度刺激对她造成二次伤害,我打电话问你的事情,你不要和她提起。”

  “这样。”之前经周遇宁介绍后,何星曦知道沈程的职业,要是一般的人,以周遇宁的性格轻易不会介绍给她。也正因为如此,何星曦对沈程挺有信任感的。而且沈程说的是事实,她纠结了好一会才迟疑开口,“她那天半夜到我家里换了套衣服。”

  “换衣服?”沈程双眉紧皱起来,他就怕会被自己猜中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嗯,她到我家里的时候身上的校服脏破得不成样,遇宁说她家里的两位老人经不起任何刺激了,她怕她家人担心,所以先到我家里洗了澡换了我的衣服,然后我才送她回家的。”

  “她有和你说过发生什么事吗?”

  “她自己没有和我说起过细节,我也不敢问。”何星曦小声应道。

  “时间过去太久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起诉对方,我需要你详细点的描述。”沈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心平气和。

  “她——里面的衣物都不见了,从她外套上的手印脏污来看,我觉得——她至少被好几个人猥.亵过。”虽然时隔多年,何星曦回忆起这些,声音还是明显发抖。她虽然不是亲历者,这件事同样在她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

  “发生这种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沈程握电话的手背骤然青筋暴起,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她说那个时间点没人会相信她,顶多会觉得她在卖惨,最主要的是遇宁怕她家人担心,她爷爷奶奶那时身体都很糟糕,三天两头住院,她不敢报警再刺激到他们。我怕自己好心帮倒忙,把周叔叔的事情越闹越大,我也不敢替她拿主意,对不起——”何星曦在电话里歉疚应道。

  挂了电话,沈程又盯着其中一张照片看起来,上面是周遇宁家人赔偿受害者家属的明细。赔偿主要受害者家属两百万,赔偿次要受害者家属每户二十万,但是次要受害者家属一共有五位。这笔金额在当下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在五年以前其实是巨额赔偿了。

  他把这张照片发给徐捷明,接着打电话过去,“立刻查下上面名字的所有人的去向,让全部人一起查,不管任何手段。”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样兴师动众地下达命令,半个小时后,徐捷明就回电话过来了。

  “上面列到的主要受害者家属去向不明。其余四位次要受害者家属全都搬到省外去了,就其中一位叫吴斌的次要受害者家属还在A市,现在在A市一家饭馆打工。”

  “你把这五位现在的住址和职业全都发给我,另外把吴斌的上班地址发下给我。”

  “好的。”

  没多久,沈程就收到了徐捷明发的资料。和他猜测的几乎没什么出入,无一例外,上面的受害者家属都是相对弱势的底层群体,要么无业游民要么是流动小商贩。

  沈程心头已经明白大半了,教师、性.侵、女学生,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足以成为占据版面流量的噱头话题。公众对于教育安全的质疑担忧只会人为加重这个案子的有色眼镜,加上底层受害者和高知施害者的身份对立,舆论只会往弱势方一边倒。人们渴望看到底层弱势的受害者战胜看似相对强势的高知施害者,渴望看到正义得到伸张,不管是不是浮于表面的正义。

  人性没有下限,公众不会想到看似弱势的底层受害方才是这个案子的真正施.暴者。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因素在推波助澜,总之,他们得逞了。

  沈程就近去超市买了顶深色鸭舌帽,一条毛巾,还有一把折叠式水果刀,从超市里出来后他按照徐捷明发的资料直接打车去了吴斌上班的饭馆,他到饭馆门口,随便问了个门口边上的服务员,“我找吴斌。”

  “吴斌!有人找你!”年轻的服务员朝里面不耐烦地喊了一句,一会后里面出来一个脑满肠肥酒气熏天的中年人,整个人邋里邋遢的看着好几天没换过衣物似的。

  “你是谁?”吴斌看了眼沈程纳闷问道,被帽檐挡住,他其实连沈程的面容都没看清楚。

  “有笔生意和你谈谈。”沈程说时转身往街道拐角后面的弄堂那边走去。

  “什么生意?”吴斌一头雾水,不过他前几天□□又输了一大笔还欠着一屁股债,虽然觉得眼前陌生人口中提到的多半不是什么正规生意,他还是跟着沈程往拐角后面的弄堂里走去。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吴斌跟过去,不解问道。他刚走到弄堂里面,砰得一下,沈程一脚就把他撂倒在地了。几百斤重的吴斌摔得压根起不来,他还没惨叫喊痛,沈程已经把毛巾塞进他的嘴里。

  紧接着他手上突然变了把锋利的刀具出来,直接往吴斌的手上刺去。吴斌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然而没有意料中的血溅当场,下一秒沈程反而松手。吴斌战战兢兢的去看他的右手,锋利的刀具凌厉带风,不偏不倚齐整削掉了他大拇指上的一截指甲,要是再偏一丁点,他的整个大拇指肯定没了。

  吴斌顾不得要个说法,察觉对方松手,立马屁滚尿流地爬起想要跑出去,他也就是刚刚起身往弄堂口方向没跑几步,沈程随手把侧边现成的一张小板凳重砸过去,两百多斤的吴斌硬是被那张小板凳砸得重重跪倒在地。沈程慢条斯理走到他前面,半蹲下去,不经意把玩着手上的锋利刀具,开口问道,“现在酒醒了吗?”

  “清醒着。”吴斌面如土色,连吃痛声都不敢发出来。

  “五年前的4月12日晚上,你做了什么?”沈程手上的刀具毫不客气的在吴斌脸上拍了拍。

  被刀具上冰凉的触感碰到,吴斌恐惧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

  “要我帮你回忆是吗?”沈程不紧不慢问道。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的主意,都是胡林辉起的头。”

  “他起了什么头?”沈程有印象,胡林辉是那五个受害者的其中一位家属。

  “他、他说就碰几下而已,不犯法的。”

  “还有呢?”光可鉴人的刀具飞快的在他手上旋转着,“她里面的衣服谁给她月兑的?”

  “我、我就是碰了下她而已——”吴斌这会总算反应过来眼前的陌生人是为哪件事过来的,他早已经吓得神志全无了。

  “是吗?”前一刻看着无事人似的沈程手上一晃,吴斌眼睁睁看着他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突然间反了个方向,剧痛刺骨,他怕惹怒到面前的陌生人,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我只有一分钟的耐心,你要是不想十个手指都这样,给我一次性说完。”沈程好整以暇的在刀锋上呵了口气。

  “我说!我全都说!不止我一个人,我们有好多个人都碰过她,不过我们绝对没有强.奸她!”仿佛怕沈程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吴斌忙不迭澄清起来。

  “周邵华真的猥.亵过你们的孩子?”沈程继续把玩着他手上的刀具。

  “没、没有,也是胡林辉说的,他说这个时间点随便说什么都会有人信的,我们聚众去学校前面拉了几天的横幅,校长就主动来和我们谈赔偿的事情了——”

  察觉到沈程突然闭口不言,吴斌就怕面前这人会把全部事情迁怒到自己一个人头上,汗如雨下的替他自己辩解起来,“带头的是胡林辉,这事都是胡林辉故意挑起来的。你真正该找的人是胡林辉,他、他还教唆其他几个对她——”吴斌其实还没说完,沈程直接抡起边上的板凳朝他的右手砸了过去。

  吴斌痛得立马昏迷在地,被沈程第二次重砸的小板凳直接四分五裂震散开来。他下手有分寸,吴斌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粉碎性骨折而已。

  沈程拍了拍手起来离开。

  这一片都是监控死角,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就观察好了的。

  从弄堂里出来,他一口气疾走了好多个红绿灯路口这才停了下来。

  “遇宁说她家里的两位老人经不起任何刺激了,她怕她家人担心,所以先到我家里洗了澡换了我的衣服,然后我才送她回家的。”何星曦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他这会才真正明白她那时平静语调下说的“我不会恋爱结婚”,不是一句玩笑话,而她那时还不到十八岁。

  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他下意识去裤兜里摸打火机和烟盒。也许有风掠过,也许是沾了手汗的缘故,他一连按了好几下打火机才顺利把烟点着,他猛地长吸一口吞云吐雾起来,左手不耐烦地去扯衬衫领上的第一颗纽扣,仿佛这样就能驱逐汹涌而来的燥郁。

  作者有话要说:忠犬系·程哥终于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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