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_血色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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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他说着侧过脸凝视着他,笑了一笑,很是无奈。

  方振皓一时默然,看着他无奈的模样,心中不觉泛起说不出道不明的涩意。睡意褪去,他神色渐渐变缓,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慢慢摩挲。

  邵瑞泽长长叹气,是不言而喻的憋闷。

  握紧他的手,方振皓知道他并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同情,只需要有个人陪着他,就已经足够。蓦然间,却已经懂得他的寥落。

  他从来便是一个人,就像他说的那样宁愿无牵无挂,不敢要,也不愿要一个悲喜远近都会默默守候的人。

  但是,人总都会寂寞的,都会有寥落的时候。

  如果说原先的喜欢只是一株刚刚萌发的芽,那么现在就是开始缓缓的生长,在他心里刻下一个人的影子。

  彼此的手指相互交缠,扣在一起,目光望在一起。

  在这样的时候,说什么都已多余。

  两人静静并头躺着,不发一言,他仍握着他的手,手指交扣,感应着他的孤独落寞。

  “很晚了,你休息吧。”邵瑞泽坐起来,抽出手笑笑,“我也去睡了。”

  方振皓也坐起来,看他下床,不知为何,突然叹了口气。

  邵瑞泽一怔转身过来,旋即明白过来,慨然而笑,“我没事。”

  他看到他目光温柔笃稳,带了隐隐的忧切,让人看了觉得温暖。

  也许吧,也许这就是自己觉得他不一样,想对他好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抱着双臂,扯出一个浪子的招牌笑容,“怎么,南光,不想让我走?”

  方振皓蓦地怔住,明白过来意思之后,耳后一热,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

  “还不去睡觉!”

  情急尴尬之下,方振皓拧起眉,随手摸起枕头,堪堪砸了过去。

  邵瑞泽缩肩一躲,不由笑出声来,枕头落在地上,兔子却不知为什么一惊,一溜烟跑出门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某些时候,小邵就会从腹黑变回人妻,前提必须是:为了少帅……

  顶锅盖

  ps:感情升温到一定程度,才会H。

  顶锅盖下,顺便哀嚎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开心网的兔仔被偷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二十四只兔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内牛满面

  第四十一章

  第三天许珩就奉命出征,和四十九师下辖一个独立团赶往沪外剿匪。对于划界而居的各军阀派系而言,剿匪历来是个微妙的活儿,虽然有损失,但也意味着打赢了就会有油水十足的吃食,但此次匪徒已经侵扰了上海周边大村小县,因此上海行营主任亲自下令剿灭,倒也显得顺理成章。又因为土匪占据了个三不管的地儿,苏南的大小军阀不愿自找霉头,眼睁睁的看着东北军一个独立团就那么开打了。

  苏南本就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势,经过上峰首肯许珩又多带了一个炮兵营,十几门野炮轮着开火,还特地多加了两门美制榴弹炮,把土匪轰得六神无主哭爹叫娘,那点正规军嗤之以鼻的防御工事被打得落雨似的往下掉砖石。

  当地驻军一看苗头不对,立刻上报长官,长官战战兢兢打了电话询问上峰的意思,自然被行营主任在电话里骂了个劈头盖脸狗血淋头,从防务疏漏骂到党国利益,从南京意志骂到委座厚望,骂完还勒令他们须全力配合剿匪行动,如有疏漏定严惩不贷云云。

  隐瞒不报在先,驻军也得自认倒霉,乖乖整顿队伍开拔去前线团部协助剿匪。

  邵瑞泽扬手丢下电话,顺手拿起茶杯灌了口润润冒烟的嗓子,很快又皱起眉头。茶水还没泡开就端上来,喝到嘴里一股生叶子味,再看一眼杯沿的茶垢还没洗干净,顿时一股火就冒起来。

  将新的勤务兵叫进办公室,冷着脸把茶杯给他看,顺手给了一个爆栗。那勤务兵年纪小,第一次伺候这么大级别的军官,吓得惶然地问:“军座……我……”

  “还不快倒新的来!”

  小勤务兵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转身就跑。邵瑞泽吐了口气,坐在了办公桌上翘起二郎腿,心里直盘算这帮兔崽子连个眼头见识都不会看,越发偷懒怠工。

  事实证明,在邵瑞泽心里的模范副官,唯有许珩可以胜任。当年他把许珩从土匪俘虏堆里扒拉扒拉拣出来,抹干净了发现这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试了一下身手更觉得合适,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敢指着他的鼻子操爹骂娘,于是先用鞭子抽服帖了再送进东北讲武堂,用了不少时间来□,从此野生变家养,指到哪里就打哪里,苦活累活绝不含糊。

  没过多久小勤务兵跑回来,端了热茶恭恭敬敬奉上,邵瑞泽喝了一口,觉得这次还差不多,连灌三四杯,才正眼瞧了瞧小勤务兵。看样子稚气未脱,眼珠滴溜溜转,他端着茶杯仍旧坐在桌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扬了扬下巴,“多少岁了。”

  小勤务兵低头看鞋,点了一下脑袋,“回军座,十六了。”

  十六了,邵瑞泽摩挲着茶杯,他当年十五就进了奉军,军营里摸爬滚打一年又进了东北讲武堂,从此这身军装就再没脱下过,直系皖系、蒙古骑兵、俄国毛子、日本鬼子……见得多了也早就麻了,不觉得怎么着,现在天天跟人文绉绉的打交道却让他烦心,又不知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回西安。

  想得多了又生出些火气,抬眼看那小勤务兵还站在面前,又觉得有点可怜。当兵的就是些丘八,除了他们这些子承父业的军阀后代和黄埔系的嫡系军官,好人家的孩子谁也不愿进这火坑,除了家穷的吃不上饭才来混军饷,进了军队还要被老兵油子欺负。

  邵瑞泽看他站在自己面前,十六岁的小子,一脸惶恐抖抖索索,偷眼看他,又马上垂了目光,不觉想起自己以前被老兵痞子欺负,于是松口,“好了,哭丧着脸就跟死了人一样,下次注意。”

  得了赦免,小勤务兵赶紧躬了腰,迅速的收拾起残局,一阵风地跑出去。

  邵瑞泽看那小身板,越发想起自己刚进军队被欺负的事情来,不由得扬起眉梢笑。

  算了吧,就这么先用着,反正许珩也快回来了。

  他燃起一支烟,抽出一份卷宗开始翻阅。上次沈雨的案子虽然已经平息,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像是哽在喉咙里的骨头,噎的人难受。

  他唇角抿住,指尖略有僵冷,将烟头重重掐灭在烟灰缸里。

  走廊外骤然响起脚步声,还有那小勤务兵的讨告,门被乓一声推开,传来一个大刺刺声音:“邵主任,别来无恙。”

  邵瑞泽抬眼,看到门口站了个人影,那小勤务兵被魁梧的身体遮了,正探出头来一脸求饶的样子。

  他并未生气,合上手中卷宗,扬眉一笑,“五爷,好久不见呐。”

  来人是上海滩恒社“学”字辈老大的荀五爷,瘦削脸庞,青灰长衫,礼帽下眸光咄咄逼人。恒社名义上是民间社团,实际上是青帮的帮会组织,社中弟子遍布工商政兵各界,自然敢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政府的门。

  对于青帮,那是自然是得好好招待。叫勤务兵上了茶,彼此燃上了烟,不料那荀五爷却朗声一笑,闭口不谈来意,只顾谈上海滩的艳闻轶事,仿佛是老友寒暄。邵瑞泽笑着放下茶盏,心里对荀五爷的来意倒明白了几分。因为那晚的并不是单纯的小混混街头斗殴,而是青帮洪门因为生意不均起了摩擦,双方都有社中子弟被法国巡警抓进巡捕房。

  他见状也是熟络的应对,一时间颇有投契之意。直到对方也不再客套,单刀直入挑开话头。

  青帮洪门因为生意不均起了摩擦,社下分帮一言不合就当街斗殴,死人不说,十几个弟兄还被闻讯而至的法租界巡捕统统抓走。青帮势力虽大,但租借当局的法国人却不肯买账,推三阻四不肯放人,想要释放就得托人疏通关系,恒社自然是找上了两边都能说话的上海行营主任。

  面对要求,邵瑞泽笑笑,“早说,有顿饭的功夫,就能放了你的弟兄。”

  荀五爷略有不好意思的摸着下巴,随口抱怨了两句,“洋人都难说话,这不才找上邵主任你么。”

  “青帮恒社也忙了我邵某人不少的忙,客气什么。今晚我就给洋巡捕局电话,让他们放人。”

  “那就有劳了。”荀五爷点头,眼珠又一转拍拍胸口,“您的那批货尽管放心,这一路到西安府,没人敢触青帮的逆鳞。”

  邵瑞泽扣了茶盏,笑:“总是麻烦青帮的弟兄,我这几天公务缠身,等闲下来了,一定重重宴请恒社的几位当家,当面致谢。”

  又笑着加了一句,“倒时候可别不给我这个面子。”

  荀五爷弹了弹衣摆,悠然一抬下巴,眯眼微笑,“哪能呢?您是官,我们不过是些生意人而已。”

  彼此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谈笑间荀五爷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朝他探身压低声音,“邵主任,陕北的情形您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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