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_血色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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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此举导致大量激进组织出现,隐匿在各处学府之中,轮番跟政府作对,□地下党势力更是渗透进上海的各间高校和大街小巷,宣传马列主义,让政府内部对赤化风潮头疼不已。

  正值时局纷乱,刚刚压下抵制日商的动乱事件,随即就有日本商团参与修筑的铁路遭到破坏,铁路路权实则仍由政府所掌控,牵扯日本的唯有贷款修路。民众却不明内情,受了激进分子和学生地下组织的挑动,与铁路工人一同罢工,妨碍铁路修筑。

  一来二去,闹得人心惶惶。

  领事田中理明也向他严肃提出数次,日本商团屡遭暴徒滋扰,声名蒙受诬构,要求保护商团安全,缉拿滋事之徒。

  那些激进分子有多少是学生,有多少是地下党组织,虽不明了,但总是心中有数。

  埋伏在学校内部的线人回报,赤化报纸《红旗日报》的报社就隐藏在圣约翰大学内,按照惯例是要查封,但因为是美国教会大学,再加上政府宣布保障言论与文化的民主条款,军警不能像往常一样肆意搜查,纵然让警备司令部的人恨得牙痒,依旧无可奈何。

  淞沪警备司令熊世斌这次下了狠心,一定要将学生运动的头目罗钊等人抓到。

  思及此,邵瑞泽眼里似乎有一丝复杂之色转过。

  学生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遇事不自量力,有时爱憎分明过于偏激,但究其本心,总还是一腔热血,为国为家。

  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想对学生动手。

  碍于自己立场身份,又不能明着制止熊世斌磨刀霍霍的行动。

  真是令人头疼。

  厅外夜色已深,已经有人相互道别后离去,许珩也用眼神示意应该离开,整了整军服,邵瑞泽端起笑容与几位政府要员一一握手,笑言告别。

  不料刚走至宴会大厅门口,早有人在那里等候,强硬的将他拦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晚了,抱歉……

  今出川君其实是个M体质口牙~!

  第十五章

  二楼走廊的壁灯发出暗淡柔和的光芒,许珩笔挺伫立在小休息室门口,一脸凝重望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不时又转头看看身后橡木门。人影渐渐稀少,他环顾左右,退后了几步,俯身将耳朵小心翼翼贴在门上,屏气静声的听里面的动静。

  厚重橡木门遮去了大半声音,让人听不真切,他只听到军座冷漠的语音。

  “今出川先生,有话快说。”

  邵瑞泽倚了紫丝绒沙发,亦将一支烟点着,今出川辉在旁边坐了,耸肩一笑,“瑞泽君,放松点,我们不谈政治,只谈以往。”

  吸了几口烟,邵瑞泽只是一瞥,“我倒觉得,政治还有可谈之处,若是说起以往……没什么可谈。”

  今出川辉全身倚在靠背上,心底记忆如黑色潮水翻涌……刹那间掠过眼前,他似是好笑的摇了摇头,翘起二郎腿,目光却是灼灼,“当日在士官学校,未曾想到瑞泽君会是如此的实权人物,直到我进入关东军,才得一见,惊讶之心久久不能平息啊。”

  香烟摁灭,只留几丝白雾腾升,邵瑞泽闻言抬眼,眼底只有深深嘲讽,“我也没能想到,那时只仗着自己贵族身份,欺辱别人的无礼家伙,现在竟也是堂堂的日本大佐,同样令人惊讶。”

  话虽如此,关于面前的人,他最多也只能想起来这么多。不是他要刻意遗忘,而是记忆里根本关于没有这么一个人的回忆。而那段在日本游学的时光,除了灼灼开放的粉色樱花之外,其他的早已经被隐入记忆深处,他不愿再提。

  今出川辉的脸色阵阵青白,在瞬息间变了又变,最终一笑,“人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间。而今瑞泽君身为东北保安副司令,却也没人能想到,风度翩翩的东北保安副司令,曾经也和街头混混一样,与人打架斗殴,被警察追的狂奔。”

  一口一个东北保安副司令,今出川辉得意眯起眼,非要触碰那块禁地。

  橘黄灯光下,他注视着他的脸,紧抿的唇,飞扬的眉,依稀还和当日一样,却又添上层层风霜。

  邵瑞泽面上表情漫不经心,目光投向今出川辉,一瞬失笑。

  东北保安副司令,上海行营主任,是他的过去与而今。

  过去,他是年轻东北王的心腹与爱将,身穿东北军黄呢军装,长筒马靴直到膝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今,他是南京钦点的上海行营主任,一手节制沪杭军政,帽上青天白日军徽闪闪发亮,却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都是他的,可是内心总是固执的拒绝后者,却又想要回避前者。

  许久,他若无其事的收回笑容。

  今出川辉静静地看了他,眼底触动,似乎想看出什么。

  他失算了,他期冀的慌乱与屈辱,并没有出现在那张英俊的脸上。

  “瑞泽君?”

  “先生言过,邵家不过是出身草莽,凭着我们父子一身血肉,硬打下功名利禄,才有了今天,若是遇不到明主,说不定我今日还真是个街头混混。和日本华族今出川家……”邵瑞泽自嘲一笑,“一点可比性都没有,你我,是两种人。”

  今出川辉昂起了下巴,眯眼看去,“东北军出关前,瑞泽君可是东北王的心腹爱将。若他是割据江东的孙策,你便就是周瑜,威风凛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说着又加了一句,语气甚是刻薄,“不然为何刚一到了西安,你就被南京政府调往上海,离了东北军,便是虎落平阳,可叹可叹。”

  邵瑞泽依旧神色悠悠,目光暗含笑意,“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先生既然知道《诗经》里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话的含义……也该明了吧,嗯?”

  今出川辉顿时露出尴尬之意,笑了一笑不着痕迹转开话锋,“那么,瑞泽君在上海住的如何?”

  邵瑞泽觉得实在无趣,陪着这个莫名其妙的日本人,在这里东拉西扯些极其没有营养的话题,他已经觉得够累想要回公馆休息,偏偏那人还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打量着他,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东西。

  他懒懒一笑,“行军打仗的,走到哪里都不是家,也无所谓好住不好住。这点……我想今出川先生也应该颇有体会。”

  今出川辉目光灼灼,在他脸上来回游弋,许久之后慢悠悠说:“那么……瑞泽君想回家看看么?”

  他看到那人目光瞬时变得凌厉,仿佛刀光。然而仅仅一瞬,那抹凌厉的光已经褪去了,只留盈盈笑意。

  “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汉朝霍去病更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虽不是圣贤,先人的教诲,也可不能忘记。”他闲闲而笑,目光却里有着不容回绝的强硬。

  他止住语声,眼睛里仍旧是清晰可见的嘲弄,令今出川辉如芒在背。

  那个眼神仿佛又令他回到那一天,中日学生在校外不远处偶遇,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非要闹出个你死我活不可。他自持空手道黑带五段,却被眼前这个人揍得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如同破烂沙包一样摔在地上。要不是巡警吹着哨子赶来,他真怀疑这人会把他揍死。

  定了定神,今出川辉故作不在意笑道:“瑞泽君不要激动,你若想回家随时可以,我和关东军会非常欢迎你。我们大日本帝国只是想要与中国、满洲、朝鲜一道,共建大东亚共荣圈。”

  邵瑞泽没有说话,只是半侧了脸哼笑一声,笑意冰凉透骨。

  今出川辉顿觉无言,就好似劣质的假话被拆穿一般尴尬,想来想去只得干咳一声,“刚才说了,我们今晚是校友相聚,不谈政治,只谈过往。我先犯忌,自罚三杯向你赔罪。”

  说着去拿茶几上未开封的红酒,倒了两杯,他拿起一杯一饮而尽,如此三次,最后又为彼此各斟一杯。

  暗红色的美酒散发出凛冽芳香,一杯被轻轻推至面前,“瑞泽君,请。”

  “来,为我们的重逢而干杯。”

  他没有去拿,只是若无其事抬眸。

  “今出川先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今出川辉见状,也只得将酒杯拿在手中,似是无意的摇晃,“同窗一场,我们好歹也算不打不相识,瑞泽君,你不但称呼的如此生疏,竟然还不记得我。”

  他说着,黑眸是一瞬不瞬的盯住了他,不曾有片刻离开。

  那次打架之后,他就牢牢记住了这个中国人,日本华族的高贵血液不允许今出川家族的继承人受到这样的侮辱。

  但是第二天那人就从校园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怀着复仇雪恨的心情他从士官学校毕业,进入关东军,又一次遇到了他,那时他已经是东北保安副司令,东北王的左膀右臂。

  没有来得及寒暄,那人再一次离开,退出关内,远走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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