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_血色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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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方振德忽然怒吼了一声,猛地站起来。

  方振皓从邵瑞泽身后走了出来,被他伸手一拦,却对了他摇头。

  “大哥。”在看不见的地方,他仍然是紧紧拽了他的手指,发着抖,语声却平静,“其实我更应该告诉你的,我们两个,在西安的那段时间里,请过牧师证婚了……”他顿了一下,苦笑了笑,而后像是确认一般的看了看身边的人。

  “请你原谅我的擅作主张。”说着手伸进衬衣暗袋,又拿出来,暗暗握紧了拳头,然后展开。一枚银戒指躺在手心,灯光映照那一圈璀璨,光采闪烁,晶莹流转。

  他略略提高音量,“我们……交换了戒指,就是……结……”

  “混账!”方振德重重的捶了茶几,茶杯中的茶水都被震得溢了出来,怒声斥骂:“闭嘴,一派胡言!”

  他怒气中烧,在妻子的抽噎声里,抄起案几上的紫砂壶向两人掷去,方振皓将邵瑞泽一推,茶壶砸在他左肩上,又弹到地下碎开,滚热的茶水溅在他的面颊上、衬衫上。方振皓不动声色的用手擦把脸,又掸掸衬衫上的水渍,借此擦去眼里的湿意,面色从容迎上大哥狂怒的目光。

  “大哥,我知道您生气也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方振皓慢慢蹙起眉头,收拢起手掌牢牢握住戒指,“我……”他咬着牙,侧过头看一眼,又回头毫不躲闪迎上大哥愤怒的目光,大声说,“我喜欢他,我爱他,我只愿意与他过一辈子。”

  头一点一点昂起,方振皓看见天花板上的吊灯,那灯放射出柔柔的橘黄灯光,有些模模糊糊的,像是透了一层水面射下来,而他就在水底下看着。有些不真切,这些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话真是自己的说的?难道自己不都一直是个不惹是生非的人,可是下一刻他就坦然了,因为有人拽着他的手指,那么紧,仿佛是一松手就会失去。

  他同样握紧了,在心里对自己说,没错,爱他,惊世骇俗也好,违背人伦也罢,这些都不重要,只有他,只愿意与他过一辈子。

  “畜生,你以为你就反天了!”方振德愤然在客厅里吼道。

  三个孩子躲在楼梯上,吓得不轻,兆哲吓得瑟瑟发抖,小声插嘴:“爹,为什么要骂叔叔,你们也发现叔叔和舅舅相互咬……咬嘴吗?”

  邵宜卿一愣,立即奔上去,随后方振德听见妻子又高声哭起来,知道这事儿怕真是有时间了,家门不幸,伤风败俗,还有被欺骗的愤怒。他围了两个人绕来绕去,最终按捺不住怒火,气急败坏的抄起一把椅子,砸向自小就疼爱的弟弟。方振皓本能的一抱头,邵瑞泽已经眼疾手快的把他搂在怀里,背对了姐夫。

  椅子砸在腰上,客厅里顿时就是一声闷哼。

  邵瑞泽咬紧牙,不吭声,手上用劲将人困在自己怀里,全身覆在他身上,抵挡着一连串暴雨凌乱般的抽打。

  “哥!”方振皓试图挣扎,却发现被抱得死死的,一点也挣脱不得,只能一叠声的求饶,“别打了,求你别打了,哥!这样会出人命的!”

  方振德恼恨得青筋暴露,根本不理会弟弟地求告,也不看准头,只知道一下一下的打着。邵瑞泽只觉得那椅子抽在身上已经麻木,疼痛让他一头大汗淋漓,没想到斯文人姐夫的力道很重,疼得他只能倒吸凉气来舒缓痛楚。好在挨打挨惯了,看来大帅真是有先见之明——他想着,全身皮肉紧绷,却已经麻木着不知道疼痛。

  他弯下腰,余光只能看见姐夫的鞋,姐夫立在一旁,或是用力太狠,喘息声都能听到。

  方振德手中的椅子再次抡下,砸在了地上立刻散了架,他没有歇手,顺手拿了一根木条,边打边骂。紧紧抓了邵瑞泽的手,听着耳边的抽气声,方振皓已经觉得再也忍不下去,用尽全力脱开半个身子,一把抱住了那根棍子。

  “哥,别打了,你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改主意的。”

  “你不是主意大得很吗?连我跟你嫂子这么求也不行?”方振德喘了口气,又一指邵瑞泽,“还有你,狂傲的不行,行事乖张,你说!你眼里还有谁!”

  他说着夺过木条又打了几下,就听一声“住手!”屋里立时沉寂。

  邵宜卿泪痕未干,咯噔噔下楼,一把推开丈夫,将两个人揪了起来。她看也不看两个人,更无视弟弟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就那么将两个人推搡了出去。“被鬼迷了心窍,没得救了。我就当我没这么个弟弟,爹妈没你这个不孝子!”

  “姐……”

  “快滚!在这里干嘛?想气死我跟你姐夫顺了你们的心?”

  “嫂子……”

  “你别叫我,你连你哥都不在乎,还在乎嫂子?快走,你快走!”

  邵宜卿推了两个人出去,也不知哪里来的那样大的手劲,咬了咬牙一转身。

  门,就这样在两个人面前砰地关上了。

  沉沉夜色里,抱着彼此的外衣,谁也不知该说什么,邵瑞泽哼了哼,对了门说:“姐,我明天去南京,大后天回西安,以后怕就要更忙没法来上海了。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可你……总是我姐姐。”

  房门里传出来一声“快滚!”

  方振皓揉了揉他腰,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忍了难过说:“哥……我走了。你……多保重。”

  说完他搂过他,脑门顶了他的额头,“衍之,我们回家。”

  晚上,方振皓要邵瑞泽脱了衣服,拿了药酒,给他揉伤处。冰凉的药水滴在身上,顺了腰线滑落,方振皓慢慢揉着,又擦了他额头的汗,安慰说:“没事儿,不重,化了瘀就好。”

  邵瑞泽趴着枕了枕头,微微阖眼,“嗯,也不妨碍明天去南京。”

  方振皓没说话,眼睛紧紧盯了他身上那几道肿紫的伤痕,已经厚厚地胀起来了。手探过去,揉弄那伤口的时候,小心翼翼。

  屋子里都是药酒的味道,两人并排盖了被子在床上一阵沉默,寂静中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呼吸。

  坦白过了,这是反倒觉得轻松了,也好,总好过提心吊胆遮遮掩掩一辈子。

  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我的身边有你,你的身边有我,无形之中生出满满的安稳妥帖。

  邵瑞泽趴着,方振皓凑近了些,以往总是喜欢搂了他的腰睡,可是今天只能轻轻搁了肩膀,他的头挨在他光裸肩上,不时用额头蹭蹭。邵瑞泽见状就笑,揪了他耳朵低声问:“媳妇儿,撒娇呐?”

  有满满的话在喉间,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方振皓拨弄着他脖颈间的玉坠,垂下眼睫毛一颤一颤,“哥和嫂子等于扫地出门,不要我们了。”

  “嗯。”邵瑞泽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们真的伤了他们的心,他们很难过。”

  “嗯。”

  “可是我不后悔,一点也不。”方振皓抬眼,眼里荡漾着水汽。

  邵瑞泽偏过头,吻吻他鼻尖,“我也不。”

  方振皓攀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低开口,“我爱你。”

  黑暗里,邵瑞泽笑起来,露出白色的牙齿,还有那颗虎牙,他也凑过去,在他耳边呵出热气,“我一样爱你。”

  相爱着,就算未来有多么不确定,未来的路再难走,两个人一起并肩,都好过一个人。

  邵瑞泽伸臂搂住他的腰,拉过来与自己紧靠在一起,把他用力抱一抱,再抱一抱。

  方振皓忽然说:“我们私奔吧。”

  说话的时候,他的眸子紧紧盯着他,荡漾出朦朦胧胧的亮光。

  邵瑞泽笑起来,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间,使劲吻了吻,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玫瑰色的印迹。他用自己的鼻尖蹭他,“傻瓜,都坦白了还叫什么私奔?再说,我们早就私奔了啊,我是占山头的土匪,你是我的土匪婆。”

  方振皓用力睁大眼睛,不让泪水掉出来,一下也笑起来,蹭在他肩上,暖暖的,可又凉凉的。

  他把自己的手与邵瑞泽的扣在一起,十指相扣,掌心相贴。

  “我喜欢你这样握着我,不过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样的牵法,像个女人。”

  “又多想了吧。”邵瑞泽咬他的耳朵,“我可从来没把你当女人。”

  “那你当我是什么?”方振皓有些挑衅的看他,不自觉的噘了嘴。

  邵瑞泽似乎是好笑的笑了声,略低下头,在他的唇边亲了一下,“是爱瞪眼、做事很认真、又喜欢唠叨、一定要好好疼的媳妇儿。”

  方振皓真的瞪眼过去,手脱开握了拳,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哼,看在你今天不舒服的份上,放过你。”说完了他忍不住自己笑,低了头,额头贴上他的肩膀,慢慢蹭一蹭。

  他听见邵瑞泽说:“我们去拍张合照吧。”

  “好。”方振皓孩子气的笑,手滑到他腰上来回划圈,“合照,结婚照?”

  “当然,生米不是早就煮成熟饭了吗?”

  方振皓对他轻声耳语:“既然早就煮成了熟饭,你敢再风流,我就踹你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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