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_血色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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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天津租界工人罢工的稿子好了吗?”,“如果时政稿子来不及,就用海外评论凑版,对了,还有社论!社论!”

  吴定威不停地讲,方振皓听着觉得不是滋味,却又不好反驳,毕竟眼前的人气太盛了,要是他说出些什么被听了去,难免就会上报纸,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那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邵瑞泽本人现在很难做,他是知道的。

  一个同样年轻的记者抱着稿子匆匆跑过,在总编室里叽叽呱呱的嚷了很久,似乎是审稿过了,心满意足的走到他们身边,参与进这个话题,吴定威神秘兮兮的左右看,压低声音对方振皓说:“他的来头,可是比我大呀!”

  那个记者捶了他一拳,低声笑骂道:“得了得了,你老子是什么人,我老子不过是个署长,跟你比差得远!”

  接下来吴定威很严肃的介绍说,这个化名叫小卢的同伴,是他们当年结伴一起来的西安,他父亲也是很有来头的。小卢耸耸肩摊手说:“我爹也是说一不二的火爆脾气,说不对了就狠狠的痛捶,知道我翻看革命小册子,差点没打死我。”

  小卢弯起眉毛,笑得很轻松,“于是我就做了逆子,同封建家庭决裂了。但我很开心,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笑谈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晚上天黑了,方振皓走前一再叮嘱,不要掺和在学生运动里头去,出门一定要当心,,千万不要被特务抓到。吴定威和小卢同他挥手告别,坐下准备加班赶稿,总编在办公室里接了电话,掉头冲来编辑部,又布置下了任务。

  “小余,小卢哇,社论出不了了,你们两个高材生,快快快,写两篇评论员文章出来,不然报纸就要开天窗了!”

  无奈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卢咬着钢笔扒拉一堆稿子,看着对面的人,“小余,写什么好?”

  吴定威头也不抬哒哒哒的摆弄打字机,扫了眼桌上乱糟糟的一堆稿子,咬着嘴唇想了很久,忽然说:“学生蒙冤入狱,还有党国大员的袖手旁观不作为,不正是好题材么?”

  小卢笔下一顿,心中微微触动,挺秀眉峰微蹙,随即拍手叫好,“正好!给他们点舆论的压力!不能让他们袖手旁观!”

  “不能让他们掩饰他们的无能,必须要借助舆论上的力量。”小卢想了想,又急切的补充说:“还有那帮特务,我们采访到很珍贵的资料,都是证据,要让世人知道学生运动的真相,学生的血不能白流,要让所有人知道特务的丑恶行径。”

  两个人相视一笑,了然于胸,立刻拿过纸币,沉吟着思考了许久,开始埋头书写。

  挂钟滴答滴答,报馆里灯火渐渐暗下来,几间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二楼还亮着几盏昏黄灯光。走道楼梯的走动声越来越少,没走的人都在加班,整栋楼终于安静下来。

  办公室里,唯有书写声沙沙作响。

  昏黄灯光映上那两张面容,俱是满满的认真。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玩的太HIGH了,导师布置的读书笔记还没写,恶补了N天,才写了一篇……

  哈哈哈哈哈……带着凄凉的笑声飘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晨天色还未完全亮起,第一缕阳光从走廊长窗照进来,老刘已经起来为主人准备早餐。

  等到起床洗漱完毕,饭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边是英式,一边是中式,馒头对着吐司,牛奶红茶映了米粥,显出几分滑稽的感觉来。方振皓起得晚,下楼时饭厅里只有老刘忙前忙后,看见人来了,老刘连忙拉开椅子。

  问邵瑞泽哪里去了,老刘连忙指了指外面,“最近忙,小爷说是好久没晨练了,就去打他那太极。”

  咬着吐司片拉过桌边那一叠报纸,随意翻了翻,熟练地找到时政评论版。果然,果然又有大篇的文章……细细看下去,都是关于学生游行和爱国学生被逮捕的,还有□方面对逮捕行为的强烈抗议。其中有一张报纸上的几篇评论文章,写的很是犀利,有名有姓的为学生鸣冤,又指责当权者胆小怕事,不敢伸张正义,口诛笔伐的同时更是抖搂出不少审讯黑幕,矛头直指向特务机构,泼洒豪情,指点江山,颇有几分言论救国的姿态。

  看清报纸的名字,方振皓咬吐司的动作停了,待到看完全文,不禁心更是一沉。竟会动用舆论压力来解决时弊,但愿这不是那家伙写的,这样的激烈言辞,那人是不会与他一般见识,但特务们可绝不会客气。

  现在算起来,学生们也在牢里又挨过了一天,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遭遇些什么。

  如果是他遭遇过的那种刑罚,用这种手段对付学生,那文弱学生们岂不更惨,也太卑鄙了。

  廖先生是通过罗钊转告他,请他一定要好好劝一劝邵瑞泽,尽管现在东北军也有一些难处,但还是希望邵副司令可以伸出援手,帮助救人。不过看样子,邵瑞泽好像真是铁了心不过问这件事情,打发陈参谋去过一次,同特务机关的人电话里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想到这里方振皓就吃不下饭了,走出门外,看到院子里邵瑞泽穿了淡青色的绸衫,身轻如燕一般,一套太极拳法打得行云流水,招招如水般流畅,看得人眼花缭乱。

  张家的家教很是严苛,疼归疼,严厉起来也是六亲不认。早早的年龄去上军校、去军队操练学习、研习兵书战策、练习书法、还请了洋教师,学英语日语、补习高中的课程,军校回家也得去充当机要秘书去誊写文件……邵瑞泽同他说过,大帅很是喜欢拳脚功夫,于是特意请来陈氏太极的武师,教他们太极拳。

  那时候方振皓觉得好奇,就想跟他学,不过试了几天,压腿要十分钟,踢腿二十分钟,扎马步十五分钟,永远不给他教套路……没几天方振皓就甩手不干了,宁愿去做观众。

  看着那个淡青色的身影,他不禁又想起来,每次两个人吵嘴动起手,最后结果都是他被用太极扯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一般,然后扔到沙发或者床上……每次都这样,不让他说话的时候就用这种烂招!

  方振皓想着有些生气,目不转睛看着他,头微微一侧,冷哼一声。

  “喂,你还想学吗?”不知是什么时候,邵瑞泽已经结束了,他抓起湿毛巾擦了擦脸,走上来调侃一句。

  方振皓嘴角牵起,仿佛是笑的样子,随即瞪眼过去,“你只叫我扎马步,有什么意思?”

  “唉唉唉,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啊,你自己要学,学功夫就是要吃苦……”

  方振皓劈面打断他的话,说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跑了出来,伸手将他一把拽进去,“吃早饭。”

  嘴里咬着包子,还翻开报纸津津有味的看,一条条醒目的黑体字肃穆标题映入眼帘,邵瑞泽一点也不生气,只是仔细的看着评论内容,没有惊愕意外的表情。方振皓自然知道这是的秉性,平时谈笑调侃,但遇到大事泰山崩于前都未必色变,这是少年戎马打练的个性。

  一碗粥见了底,他拿起报纸,不住摇头笑,“哈哈,能把我的模样拍得这么丑,也难为他们。”

  方振皓咬着吐司,侧首去瞧那报纸,上面照片一副是省厅门口的学运游行,旗帜标语,举目是呼喊的学生;另一幅照片是刚从绥靖公署出来的邵瑞泽,不只是拍照的人有心还是无意,照片的模样虽然不是失真走形,却叫人看着很是不舒服,很有獐头鼠目之嫌。

  邵瑞泽扬手扔下报纸,不懈的笑了笑:“报社那帮人有点新意不成吗?都一样的内容,我都能背了,有什么好看。”

  老刘连忙小心翼翼收起报纸,准备拿去填炉灶。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方振皓笑起来,“你倒背一段来听听,今天说些什么?”

  “背吗?”邵瑞泽一手撑了下巴,眼珠一转想了想,当真背给他听,“说我英雄气短,手握重兵,却罔顾世人家国之重望,非但不去伸张正义,反倒为虎作伥。人品之低劣,行径之可耻,意气之消沉,比起敢西安兵变的张少帅,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说着一下笑出来,“又说我专注于儿女情长,溺红粉之温香,裹足闺阁之前……哈哈……”

  方振皓听着简直哭笑不得,起初看到这些讽刺的文章,他还觉得愤怒,而后时间推移,渐渐看多了,也由无奈而至麻木。

  他弯起嘴角,似乎想笑,却只有浓浓涩意。

  方振皓沉默下去,渐渐敛了笑容。邵瑞泽也不多说,低头专心用餐,两人一时都安静下来。一下一下搅着咖啡,方振皓总觉得心神不宁,良久都不喝一口。

  “那件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振皓忍不住,终于开口问。

  “我不管。”邵瑞泽回答的简单直白,神情悠悠。

  虽然知道他没什么动作,但是被这样直接坦白的回答,方振皓还是不由得怔住,良久都无法出声。

  两人一时相对无语,大眼瞪小眼的打量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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