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_血色黄浦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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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整天哥俩好,一起闹一起挨揍,连先大帅在世的时候都说将来绝对是亲兄弟,可是谁也离不得谁的。也可怜了他们了,现在大爷回不来,这么多人就指望了小爷了。这一下子接了这么大一摊家业。做好了,那是应该的;做不好,那就是败家子儿呀。唉!当初九一八,人人都骂大爷,可我老刘可怜他呀,这谁愿意抛家舍业的跑这么远来,有办法回家,谁不想打回东北老家呀?”

  听老刘说的动情,方振皓也只有听他不停的唠叨。

  “现在城里这个样子,乱哄哄的,又是闹事又是报仇的,小爷可要怎么办?我老刘知道,他肯定还不死心想要把大爷救回来,可那些王八羔子帮不上忙还给他添乱,别看他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肯定烦着呢。”想想眼下的境遇,老刘说着心里酸酸的:“先生,你有时间就陪他多说说话,劝劝他,刚才看见了,小爷现在对你,才有了点笑模样,难得还能那么耐心。”

  老刘侧过脸,不忍再说下去。

  当着他人再不便多言,而方振皓心中,泛起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涩意。

  良久之后,方振皓转过脸,眼中目光平静,笑了笑温言对他说:“我一个外人,胡乱说了这么些,也算是没什么礼貌。请您见谅。”

  老刘仿佛才从沉默里回神,对了他点点头,走到门口的一瞬,却猝然回头。

  “暗杀……请问,小爷的伤?”

  方振皓刚拿起那杯牛奶,迎上他目光,淡淡说:“没有大碍,皮肉伤而已。”

  他又叮嘱说:“请务必保密,他现在不愿意被人知道。”

  老刘静了一刻,用力点头。

  拿起温热的牛奶抿了一口,顿时驱散了寒意,低头出神间,忍了一夜的倦意涌上。

  他打开箱子,兔子立即蹦了出来,只是像是很不适应长途跋涉和飞机颠簸,恹恹的趴他腿上,垂下耳朵用脑袋蹭着他手。方振皓喂它吃了些面包屑,将牛奶倒在掌心里由着它舔干净,然后拉上窗帘,准备睡一会儿。

  兔子窝在床头,方振皓合衣躺在床上,忽然觉察心跳得飘飘忽忽,仿佛无处着力,在被下将手按在心口,竭力压下纷乱忐忑心思,。

  不管怎样,有衍之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信任他,万般绝望境地也不可动摇这信任。

  他手上抓紧被角,闭眼沉沉睡去,沉重的窗帘,遮蔽住院中一声响亮鞭花。

  那牛筋浸桐油绞成的鞭子执在邵瑞泽的手中,鞭头被攥得咯吱作响,邵瑞泽脸色铁青,凤眼深敛,眼尾上挑,一言不发的凝视着面前的三人,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攥着马鞭,长筒靴在坚实的黄土地上踏了两圈,发出沉而硬的闷响,一步一步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

  那沉重声响,仿佛敲在院中所有人心上。

  带头犯事的三个人站得笔直,脊背挺端,而双腿却在不住的微颤。被那凤目盯住,纵然心里害怕,却也不敢将自己目光移开。

  副司令动怒时的马鞭,一鞭抽下去,纵是烈马也难以抵受,但凡挨过马鞭的士兵军官,提起来莫不胆寒。

  往日有军官犯下大错,拉去执法队已经是最轻的惩罚,若是被副司令狠狠抽上一顿,那才叫痛不欲生。而司令为人豁达,从不与人计较,对部下和子弟都是极其随和。这种血淋淋的惩罚,满脑西化推崇人权尊严的司令最是不屑。

  有人忍不住想,若是现在司令忽然一下回来就好了,平日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任是谁都心服口服……但看现在的情形,恐怕真会血溅五步吧……

  陈维业站在梁峰身边,狠狠的盯着那三个人,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梁峰感觉到了,咳了一声示意他冷静。

  邵瑞泽执着鞭子忽然停在眼前,孙铭九肩膀一颤,强迫眼睛平视前方。

  第一鞭抽下去,孙铭九跄踉跪倒,鞭梢带起血珠子飒然溅上身侧二人脸颊。已经暴怒的邵瑞泽根本不理会任何人,却也无人敢开口求饶,他手中马鞭一下狠过一下……孙铭九咬牙生扛,被抽得蜷缩在地,也不开口求饶。

  鞭子一下一下抽上脊背,声音清脆响亮,血珠飞溅,旁人屏气静声,肝胆惧裂的震慑。

  公馆里守备的士兵也听到撕扯的声音,却不敢转头去看。

  “混蛋!他妈的!”

  邵瑞泽狠狠抽下一鞭子,又抬起穿了马靴的右腿用力踹了一脚。孙铭九伏趴在冰冷地面上哼了哼,伤口的痛楚令他周身瑟瑟发抖,如一只受伤蜷缩抽搐的小兽。

  “男人做事。敢做就要敢当。你做了什么!犯了什么罪,你自己心里明白!”

  “你们敢对王老动手!开了九枪!眼睛瞎了吗?!”

  孙铭九哑声嘶吼,“我们是为了东北军好!”

  “好个屁!杀人,杀掉自己的上峰!就是为东北军好吗?!”

  随着话音,一连串暴雨凌乱般的马鞭抽落在他腰臀大腿上。

  邵瑞泽恼恨得青筋暴露,手中的马鞭无情的挥舞抽下,抽裂空气的暴响阵阵后,他停下动作喘了粗气时痛骂道:“犯上作乱!枪杀上峰!欺下瞒上!还死不承认只知道抵赖!任何一条都是足以枪毙的死罪。你们……真出息了!”

  顿了顿,他手里挽着那根狰狞的牛筋皮鞭,又狠狠添了一句:“与其纵容你胡作非为,日后犯法被送上断头台,不如我今天就自正家法打死你!”

  邵瑞泽咬碎钢牙般怒视了他,狠狠抽在他臀上一鞭,疼得孙铭九一阵抽搐,他抱着头,在马鞭下乱滚,那一阵一阵尖锐的痛楚令他倒吸凉气,整个面部扭曲在一处,沉垂下头埋在臂间,身体抽搐着忍受。

  手中的皮鞭狠狠地甩下,一声声撕裂空气的脆响,撕破了孙铭九的衣服,露出血迹斑斑的皮肉。邵瑞泽打边痛恨追悔的斥骂:“特务团团长,平时看上去聪明识大体,怎么是非不分如此糊涂!下一步怎么走,下一步怎么做!那是我们的事情!你们哪里来的资格插嘴!”

  孙铭九抱头伏地,朗声大吼,却牵动了身体上的鞭伤,浑身瑟瑟发抖:“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你不服什么!”

  “为什么要同南京妥协!为什么少帅不能回来!我们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撤往甘肃!红军出卖我们!王以哲和徐方两个老东西不知道抗争只知道投降!我们不想那么窝囊!”

  他赤红着眼睛,撕心裂肺吼:“不放少帅,就和□的中央军拼死一战。”

  “混账!”邵瑞泽劈面又给他一鞭,“满嘴胡话!”

  皮鞭劈头盖脸的兜下,凌虐着身上每一寸肌肤,劲利的皮鞭撕裂衣裤,褴褛的衣衫中露出斑驳的血痕,渐渐的,血花飞溅。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皮鞭下,他俯跪在那里嘶声哽咽,脸上血痕与涕泪交流,入目惊心。

  “报告!”应德田深吸一口气,大声吼。

  邵瑞泽停了手,眼睛漠然的看脚下的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的抽搐,静了一刻,喘着粗气忽然回身吼:“有屁就快放!”

  应德田脸颊上斜挂着一道血痕,冲他唰的敬礼,“副司令!请您明鉴!”

  “王将军退让妥协,一直要我们所有人接受那份协议!那不是协议,那分明是□裸的欺辱!徐总参谋处长还对我们一些人进行恐吓!还有何将军!说不如果接受就把我们赶出东北军!凭什么,南京先是囚禁少帅,然后咄咄逼人,威胁着我们放弃陕西,还想把我们赶去甘肃!难道您就不憋气吗?难道您在上海还没有受够那份闲气吗?!我们也是被逼的!”

  “无论是甲案或乙案,司令是回不来了!南京这是欺辱打压我们!我们不能接受在少帅没有回来之前和解!”他额上青筋凸出,高声嘶吼:“他们不敢抗议,那么我们来做!我们要把司令救出来!那些老东西们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现在!东北军的支柱应该是年轻人!”

  怒气怨气还有郁气,齐齐涌上来,简直要把胸口撑爆,邵瑞泽牙齿咬的嘎嘣嘎嘣响,走近几步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的!老子还没抽你呢!你倒先皮痒了!”

  那一声脆响,站在不远处的陈维业、许珩还有梁峰都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应德田被抽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血珠从嘴角滴落,洒上胸前。

  邵瑞泽冷哼了一声,单手揪住他衣襟,一把提起来。

  他眼睛里燃着火,勃然怒道:“跟不上时代!不敢抗议!□裸的欺辱!老子比你知道的清楚!你才见到个协议就受不了!老子在上海被中央的代表冷嘲热讽的谩骂指责,还只能小心翼翼陪着笑,一切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们开枪之前……心里还有没有这班同生共死的弟兄?你还配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还敢说你是少帅的兵?”

  “应德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给少帅争取自由是假,你们夺权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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